【夏绫缨】

九月霜风卷落黄,群山斑驳,遥望林梢,烟岚寂寂。

走在回城路上,夏绫缨被霜林尽染的山色包围,累极却心情舒畅。她信步在前,时不时回望一眼那名为唐印的年轻男子,心道:此人在何处见过?莫非英俊男子都长一个模样?

离城门约两里,夏绫缨道:“唐公子,你先进城,我押后。”

唐印一怔,随即会意:“谢姑娘体恤。”

夏绫缨道:“折腾了一晚上,我先回去睡个觉,黄昏后再与你商量……你自个儿当心。”

“好。”唐印朝她粲然而笑,脸上的灰土更显牙齿洁白整齐。

夏绫缨眼见这位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被她弄得灰头土脸,忍不住好笑,眉间欢愉尽显。

两个初相识的男女,抹了一脸的泥巴,在这薄雾缭绕的秋晨间相视傻笑,大大破坏了身后山水的涳濛澄明。

见他仍在原地,她咬着唇推了他一把:“快走吧!”

唐印垂眸看她,眼神柔和,温言道:“姑娘也要小心。”

“嗯。”她冷不防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心跳漏了半拍,迅即回避。

待他背影远去,她悄悄跟上,暗地里觉着唐印虽文弱却不简单,细细回想昨夜他的举动,方觉他远比自己机智果断。

忆及夜里扛着他跑了数里路,还掀开他的衣服查看是否有中毒,一想到他胸前的肌肤触手坚实,她脸颊发烫,心头如有鼓擂:我居然干出这等事!可千万别让师姐们知道!否则她们铁定取笑我一整年!甚至还会更久!直到我闹出更大的笑话……

唐印背脊挺拔,身量颀长,步子迈得很大。夏绫缨见他入城无人滋扰,尾随着他直到进了客栈。仔细倾听,内里并无异动,她转而回住处。

随意吃点东西,洗过脸,她往右肩抹上药,倒头就睡。昨晚被那护卫拍了一掌,骨痛欲裂,又背着唐印跑了一大段山路,压得酸软,还好无大碍。

醒来申时已过,天色|欲黑未黑,她梳了男子发型,换上夜行黑衣,往外罩了一件青白色的男装,在脸上贴了假胡须,将鞭子收好,大摇大摆地下楼,展开轻功,奔赴唐印所在的客栈。

内里灯火摇曳,人头攒动,甚是喧闹。已洗净了面容的唐印正在和一个灰袍少年用膳,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长相斯文。

唐印瞥见她进门,脸上的狐疑逐渐转化为笑意,起身招呼她过去。

“这位是紫焰姑娘,”唐印介绍道,“这是玉彦,姓白,自幼我一同长大。”

“白公子。”夏绫缨拱了拱手。

玉彦愣住,转目望了望神色古怪的唐印,对夏绫缨笑道:“姑娘叫我小白好了,我不是什么公子……”

夏绫缨纳闷:我比你小了好几岁,怎么好意思叫你小白。

于是她改口道:“白兄。”

唐印一口茶几乎喷出来:“别纠结称呼,就随我一起叫名字得了。姑娘用膳了吗?一块吃吧。”挽袖亲自给她倒了碗米酒。

夏绫缨见饭菜酒水无异样,老实不客气地拿了双筷子,坐下与他们一同进餐。

“说吧,打算怎么端?”吃饱喝足,夏绫缨目视唐印,静待他的良策。

唐印神秘一笑,低声道:“此处人多口杂,咱们换个地方。”结账后领着二人出门,走向后巷僻静处。

............

次日一早,夏绫缨收拾行李,退了房,将月影留下,委人照料半日,随后与唐印、玉彦二人汇合。

玉彦已打听到吕千绘至今仍在偏院未回来,据闻受了风寒,如今吕府看守并不严密,武艺高强之人皆不在此。他身有武功,说是昨夜已进去探过位置,将内里布置一一告诉夏绫缨。

夏绫缨猜想,大概前天晚上她将吕千绘点了穴道丢在土坑里藏得太严密,以至于护卫未能及时找到?印象中,吕千绘只穿了件单衣。

准备妥当,三人穿着仆役的打扮,悄然走到吕府后院。夏绫缨与玉彦翻墙进了吕府,见四下无人,到后院小门将唐印放入。

他们沿途在隐蔽处丢下各种易燃助燃的物料,见吕府的人便低下头,一被认出立即出手将其拍晕,拖到暗处藏起。

夏绫缨在二人的带领下迅速找到吕府的藏宝阁,她心中奇怪:这两人为何对吕府这般熟悉?对了,唐印在吕府当过清客。这府上的人好像都没有武功?护卫跑哪儿去了?

玉彦掏出不知从何处盗来的库房钥匙,锁头应手而开,内里有十几口两尺来长的大铁箱,打开一看,各种金银珠宝堆得满满的,还有不少精致玩物,灿然生光。夏绫缨懊悔,该去雇辆车才对!

她运力去拖箱子,只拖出数尺。唐印道:“姑娘,你轻功高强,劳烦你在府中到处放火。今日西风,点火时请务必注意方位。我和玉彦慢慢搬,一柱香后,咱们到北门汇合。”

夏绫缨疑惑:“一柱香?你们怎么可能搬得完?”

“这儿刚好有个独轮车,”唐印指了指墙角,嘴角微笑,“再说,玉彦力气大得很。”

“好,我去去便回。”夏绫缨双足点地,掠了开去,依稀听得玉彦小声道:“姑娘的轻功真乃出神入化……”

夏绫缨身法极快,半柱香的时分已在吕府东面和南面放火,惹来吕府上下尖声呼喊,管事之人仅剩下一个老管家,护卫、丫鬟、仆役到处乱窜,有的忙着救火,有的忙着收拾东西,有的落荒而逃。

她暗自得意,摸准库房方向飞身而去,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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