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云树是与江雨眠一起坐马车回去的。
这段时间她总觉得累,坐在马车里也没个正形,只是闭着眼睛,歪歪的依在车厢内。忽然马车一个颠簸,她被掀起的脑袋并没有撞到车厢上,而是落入一个微凉的掌心。
云树眯着眼睛看看江雨眠,便歪在了他的怀里,继续闭上眼睛。
开始,江雨眠开心的要命,他终于等到了她的回应,然后他觉得有些不对——云树的身上太热了!他忍不住抬手覆上她的额头,额头烫人!她在发热!
江雨眠忙让云宝去找大夫,天边又雷声滚滚,让车夫快点赶车。
云宝刚走远,一只利箭带着鲜血,射进车厢的木板上,铮然有声。
云树立即睁开了眼睛,抓住江雨眠,低低伏在车厢底,“不要起身!”
密密的箭羽声“嗖嗖”而来。
云岭他们拔刀砍箭,云树听到有箭入皮肉的声音,忍痛的闷哼声。
箭羽过后是熟悉的刷拉拉拔刀的声音。
“你待在车里别动。”
“你不要去,你在发热呢!”江雨眠抓住她。
云树按住他,挑帘出去。
车夫被射死,第一支箭上的血就是车夫的。
来人有十来个,尽皆黑衣蒙面。万世明知道自己不会再放过他,这是要狗急跳墙,先下手了!
云树这边有拨给江雨眠的四个人,加上云藏和她,一共六个。这条街上都是铺子,晚上只有看铺子的伙计,人很少,不会有帮手。她高热忽起,烧的浑身无力,只是立着腿都有些抖,还是尽快脱身的好。
当下黑衣人也不说话,直接提刀就上。
云树撑住身子,跳下车,夺刀,砍杀。面对专业的杀手,几朵云,一人扛住一个已经是不错,身手最好的云岭一人扛俩,剩余的都围着云树。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云树砍伤了一个,但自己已然支撑不住。另外两个黑衣人一个持刀砍向她的肩,另一个砍她的腿,身后还有一个正冲过来堵她后路!
提刀格开肩上的刀,但已没有腾挪的空间,她反而上前一步,手中的刀直接抹向黑衣人的脖子。黑衣人倒地后,豆大的雨滴终于噼里啪啦落了下来……黑衣人的身后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几天不见,你怎么笨成这个样子?这几个小虾米,你都能打上半天?!”
江雨眠从车上跳下来,扶住几乎站不住的云树。云岭杀了一个,伤了一个,拖着血淋淋的手臂赶过来,“云爷,你没事吧?”
廖廷越来了,云岭也缓过劲了,云树绷着的一口气一松,手中的刀也握不住了,“咣啷”一声落在地上,整个人顺着江雨眠的身子往下滑。
“云树!”
“云爷!”
江雨眠将她打横抱起,吼道:“有劳壮士了,我先带云爷去看大夫,改日拜谢!”
言毕带上云岭,匆匆登车而去。
有不少人,在她身边走来走去,熟悉或陌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却分辨不出哪个是哪个,只觉又繁又杂。有人唤她,可是眼皮好重,怎么努力都睁不开。嗅不出药息,品不出药苦,只有怪味的汤水灌入喉中……
有人哭泣,有人焦虑,却还有人不出声的立在她身边,难得的是昏沉之中,她竟然察觉出来了,然后那人轻轻抱住她滚烫的身子。怡人的微凉,让她禁不住往那人怀里又钻了几分。
原来气息真的可以安神,只是她脑子昏沉,分辨不出哪个是哪个,但她终于安心的睡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