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很快浸透了廖廷越的衣衫。
这些年,想父亲母亲,又怕义父担心,夜深人静时,实在忍不住了,她会偷着哭。落泪无声,只有近距离才能看到她微微颤动的身子。就如此刻廖廷越感觉到的。
“很难受吗?除了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廖廷越边说,边加快脚步。
云树哭的更厉害,只是不说话。
样貌可以用易容术调整,身上的气息却没法改变。死去的毛发触感与活着的毛发是不一样的……宁愿让她嫌恶他,也不愿意认她!来见她,是因为惦记师父新研制的枪法吧?改换容貌进入边军,他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纯粹吧?……
为什么那么多年的情谊,一旦离开,就远的再也回不来?心痛的几乎难以喘息……
“我们马上就回去了,再忍一下。”廖廷越背着云树飞奔起来。
翻过城墙,廖廷越再次飞奔起来,云树却道:“去客栈。”
“你要看大夫!”廖廷越忍不住吼道。
“去客栈。”云树坚持。
廖廷越只好带她去客栈。开了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就要出门给她找大夫。
云树的脑袋依然晕着,却撑着身子抓住了廖廷越的衣袖。“我就是大夫,你不知道吗?”
廖廷越顿住脚,回身探探她的额头,并不热,“那你感觉还好吗?”
云树拉他坐在床头,将头枕在他腿上,望着他,“陪我一晚,就这样,好吗?”
廖廷越还想玩笑,“云爷真的这样喜欢我?”
云树闭上眼睛,眼泪滚了出来,哑着嗓子,带着重重的鼻音道:“嗯,喜欢。”
廖廷越说不出话来,伸出带粗茧的大手,为她抹去眼泪。“好,陪你。”
云树闭着眼睛,“我退亲了,你知道吗?”
廖廷越愣了愣,“嗯。”
“师父病了,不过,现在好些了。”
廖廷越不说话了。
“你,还好吗?”
“嗯。”
“哥哥走的那晚,我在他屋子里睡了一夜。我梦见他一身鲜血的站在我面前,责怪我没有拦住师父,责怪我想让他死……”
云树转过身,抱住廖廷越的腰,呜齉道:“我一点也不想让他死。可是师父发疯了,逼我起誓,若是哥哥屠戮赵国百姓,我必得手刃之……若是我哥哥像你一样,就这样在我身边,该多好啊!”
廖廷越解开她的手,抱她在床上躺好,然后在她身边躺下,看着她的眼睛。过了好久开口道:“我很喜欢云爷,今晚还可以为云爷做更多。”
说着压上云树的身子,云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再度吻上她的唇,只是比在城墙上更温柔。
云树的脑袋晕的更厉害,甚至没有力气推开他,她甚至没有一丝清明去想明白,哥哥为什么这样对她,而她似乎又有些矛盾的喜欢……
脑袋又晕又轻飘,身上人的气息却越来越火热,直到她喉间如梗如噎,以陌生的调子拖长了“嗯”了一声,身上的人忽然僵住,然后快速从她身上翻下来。
云树双眼迷离,且难得懵懂的看着他,廖廷越抬手遮住她的眼睛。“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云树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掌心,抖了几抖,终于闭上了。廖廷越收回了手,她已经呼吸均匀的睡了过去。朦朦胧胧意识到:脑袋发晕,竟还有助眠的作用。
廖廷越在她身边看了她一夜,他也想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云树醒来时,廖廷越已经走了。此后,廖廷越再也没有找过她麻烦,不得已再遇见,也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只当她是空气。
几天后,云树去承欢阁兑现对红玉的承诺,出来时,却见廖廷越从对面的屋子,理着衣服,匆匆出来。一个美人儿衣襟半敞,sū_xiōng一抹玉雪色,依门娇笑,“越哥哥可要再来喔!”
他含糊道:“嗯,再来,再来。”
云树怔怔看着他,他察觉对面的目光,抬眼看到云树,脚下走的愈发的快。
红玉看到云树的呆愣,抱怨道:“果然漂亮的男人都喜欢男人啊!”
云树回头看看她,粲然一笑,“姐姐早些休息吧。”
去了美人居看白月,上次给白月开的药效果很好,血全止了,精神和饮食也强了好多,腰困也好转了。
云树又给她换了个方子帮她补气血,固肾气,统冲任以善后。
生芪九钱半,当归五钱,肾四味三钱,山萸肉三钱,三仙炭三钱,姜炭一钱半,红参三钱(另炖),阿胶五钱(烊化),炙草三钱,乌贼骨五钱,茜草两钱,龟鹿胶和三钱(划入)。五剂。
“明天再着人去拿药吧。”云树吹着方子道。
“这美人居还不够你折腾的?你去青楼做什么?”白月倚在床头道。
“有点事要办。”
“那是男人去的地方,你还……”
“哎呀,不是月姐姐你想的那么回事。是正事。”
“男人都说他们是去那里办正事的!”
“不跟你扯了,药方放这儿了,记得明天让人去拿药,就五剂,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吃了!”
“云爷都跑去青楼鬼混了,都不爱惜我了,我还吃个什么药?”白月拿帕子捂脸道。
云树坐在床头扯掉白月面上的帕子,坏笑道:“难不成,月姐姐想着要嫁给我?”
“呸,好不要脸!在我怀里撒过娇,又跑去青楼撒野,鬼才要嫁给你!”说得一本正经,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云树也笑,“好好养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