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见到柳莞,方璇仍是和当初一样的心情。
柳莞很美,长相却不媚俗,明眸丹唇,皓齿修眉,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叫人望之便觉如沐春风。
若说方璇是清丽丽一颗矜贵的明珠,她便是去铅华一株香兰,待人接物举手投足俱都恰如其分,不增一分谄媚不减一丝高傲。
不论何时,周身总是围拢了一群她的仰慕者,连哲亲王之女荣安郡主也仿佛与她并坐与有荣焉。
一位臣子之女,能与当年的毓庄太后相提并论,可见其周到之处。
眼见安宪过来,她施施然起身,笑着同荣安郡主不知说了句什么,对方有些不大情愿,却点点头,她便迎了过来,“安妹妹。”
柳莞已有十七,比安宪只大半个月,还未曾定下亲事。
“子瑜。”安宪与她是有些相熟的,方璇瞥见她神色轻松,便知她对柳莞有五六分的好感。
安宪也不寒暄,径直介绍道,“这是端宁郡主,和我一道称呼她璇子就行了。璇子,这是你柳姐姐,日后打架找我,学好便找她就是了。”
方璇抿唇笑了笑,“柳姐姐。”
柳莞是柳丞相嫡长孙女,素来文名出众,十五及笄那年,柳丞相夫人亲自上呈温舒皇后替她取了字,“子瑜”,这在大祯是鲜有的。
除非亲近之人,否则怎会随便如此唤她,安宪看似直爽不拘,其实是把人看的太透彻了。
方璇想起她对柳莞的评价:“一片树叶落下来,掉在她头上,也能表现的好像是插了一支最好看的簪子,让所有人都去揣测这是不是有意为之,再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微不足道轻轻一拂的小事,而是值得整个长丰城乃至大祯贵女们讨论的举动或者津津乐道的新装扮。”而后,安宪又偏头看着方璇,“嗯,其实你俩有点像,但又很不同。”
方璇这会儿想了想,她想说的不同,自己大约是知晓的。
柳莞温亲的笑,不亲切也不疏远,朝身后众人介绍了方璇,略有几位尚还算和善,纷纷自报家门,荣安郡主却很有些不屑,撇过头去,仿佛不过是看在柳莞的面子上勉为其难罢了。
众人见状,都有些讪讪的,不好太过亲近,又碍着柳莞与安宪在场,两方为难。
方璇却不在意,依旧与安宪自顾说着话,仿佛并未看出来众人的好奇。
盐运司左家的姑娘便有些奇怪,悄声问身边的人儿,“这是怎么了?我刚来京城不大熟悉,姐姐好歹告诉我一声。”
她身旁的人虽不过是个四品家门,但素来殷勤荣安郡主,道知晓些内情,低声在她耳边道:“只是个庶出的罢了,却与荣安郡主平起平坐,往年还有几分文名传到京中来,一个偏僻之地的小庶女,不过有几分姿色飞上枝头罢了,倒也拿腔拿调当个正儿八经的主子了,焉能不叫人笑话,啧啧。”
左絮便多看了两眼,暗
道:我来之前,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要少说多看,千万不能落了把柄,多结善缘。只是在此处枯坐半个时辰有余,原来只觉得京中处处繁华事实荣膺,心中也有两分向往,不料到了才知道人人都是捧高踩低的高贵人儿,见我家世不显,便爱答不理,岂不是与这位端宁郡主一样的处境?好歹她身份比我还高贵许多,到底是个上封的郡主呢!这些人都瞧不起,我日后可如何是好。旁的不说,单捡了我身边的这位,一早上都殷勤了数十回了,那位荣安郡主也没什么好脸色,不过呼来喝去,可见哪怕我同她一般高高捧着这些人,小心侍奉,也只怕心中不拿我当回事的,无辜贬谪了自个。
思来想去,又暗暗叹口气:便是心中明白,却还不得不与这些人虚与委蛇,真真可怜。
兴致便有些恹恹的,借口园子景色秀美想去逛逛,便离了众人躲一会子清净去。
这当口又来了些人,个个莺声燕美,柳莞时时处处都照拂的十分融洽,众人分作几派,以安荣郡主为首的人玩起了飞花令,一时围拢过去许多人,惊叹连连。
安宪耸耸肩,一把捞过方璇削瘦的肩头,警告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京城贵女们最大的乐趣了。就算你想一鸣惊人,也不准去玩什么劳什子的飞花令!”
方璇好笑不已,知道她最头疼吟诗作对,点头应允了。
柳莞想必也是十分了解的,作了首诗,只说是“抛砖引玉”,便脱身出来,向两人道:“女子间没什么有趣的事,安妹妹若是觉得头疼,往前头不远有处地界十分空旷,此前是专门给男子们骑射所用。”
安宪一听眼便亮了。
自打到了京城,家里老祖母拘着她磨性子,已是许久不曾跑马,今儿倒是意外之喜,道了声谢便拉了方璇走了。
到了地方一看,只见不过是个圈起来的小园子,难免有些失望,只是聊胜于无,提了兴致要去骑马。
“安姐姐的良驹呢?”
方璇憋了一路,这会儿早忍不住了,抖擞着肩膀故意道。
“哎呀!”安宪一拍脑袋,光顾着高兴了,却忘了自己在京城没有马可以骑,这璟萃园她也是头一次来,哪里去寻马来?气道,“好呀你个璇子,憋着坏在这里等我呢!”
“你们是要骑马吗?”俩人正闹呢,走来一个小姑娘,瞧着文文静静的,手指了指外头,“我方才从那里来,看到有马倌抱了干草过去,许是养了马去喂的。”
方璇瞧着有些眼熟,却不认识,便料想许是方才在秋锦轩扫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