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墨白,”光希极少这么叫他的全名,严肃又认真的样子,“什么都别说,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席墨白抿了抿唇,还想争辩两句,不待他开口,光希又道,语速飞快,“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知道的越多,越危险,”顿了顿,她看着席墨白的眸子灼灼生辉,像燃了两簇火苗,在这冰冷空寂的神殿里添了几丝人气,“不仅你危险,别人也会危险。”
席墨白沉默了。
许是觉得自己说话有些重了,光希端起一杯水,指尖轻轻的摩挲着光滑杯身,时不时敲击一下,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像小溪泉水,轻灵干净。
“别想太多了,这些不是你们该考虑的事情。”
才不到二十的年纪,别说是在这偌大神殿了,就是在原本的人类世界,也不过是个刚成年没多久,还不知世的孩子罢了。
那些黑暗,那些阴霾,便不需要让他们多想了。
“我知道了。”席墨白有些僵硬的点点头,显然有些不甘不愿。
一周的时间,一神殿神只像是终于到了极限,一夜之间苍老。
自然,有功德加身,神只的容貌未变,只是一头墨发,眨眼间就白了。
然,一神殿的神只候选人却无一伤感,而且蠢蠢欲动。
数万年的光阴,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神只和候选人之间并不亲近,甚至还有很多候选人从未见过神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自然谈不上什么难过伤感。
他们想的是,终于有机会,爬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了。
而知道这偌大神殿内情的,唯有三个人。
光希,怀玉,和席墨白。
这天一早,怀玉去找了光希。
“这群家伙,”怀玉有些感慨,“不管怎么说,一神殿神只也是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啊,听说神只要陨了,一个个的,都是那副嘴脸,想想就恶心!”
他们可是不知道骗局内情的,便如此厚颜无耻,若是知道了一切,岂不是要反了天了?
“人的劣根『性』,在无尽虚无寂寞中会被无限放大。”光希眺望远方,语调悠扬,有些缥缈,像是平静湖面上落得雨滴,雨过无痕,涟漪却一圈一圈的漾,“权利,地位,yù_wàng,野心,这么多年所谓的修行,其实不过是在放任丑恶的一面肆意生长。”
怀玉还是第一次听光希说这种话。
她喜欢光希,因为她觉得光希有一双能看透万事,不受浮沉俗世蒙蔽的眼睛。
就像现在。
怀玉双手撑着下巴,定定的看着光希感慨,“如果你没被神只选来,一定会是个受人敬佩的传奇人物。”
光希收回目光笑笑,“那不可能,我所在的时代,女人是不受重视了。”
“差点忘了,”怀玉吐吐舌头,娇俏道:“你可比我老3000岁呢。”
说完玩笑话,怀玉又正经起来,“光希,最多一个礼拜,一神殿就要变天了。”
一个礼拜。
对她们来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能做什么呢?
光希敛眸,长长浓密的睫『毛』吹下,在眼睑下方落下一片暗影,遮住了眸中沉沉错错,光影灼灼的光彩。
怀玉一直都知道,光希是个思维缜密的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可怀玉还不知道一件事。
光希这个人啊,看起来平平淡淡的,冲动起来也是个魔鬼。
而且,仗义到了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地步。
一觉醒来,怀玉发现自己换了地方。
不再是她那个装扮得像个公主房一样的房间,而是……牢笼!
真正的牢笼。
“第四神殿怀玉,”她听到四神殿神只阴沉严肃的声音,“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怀玉愕然,想坐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功德,虚弱到了极点。
四神殿神只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严肃,却多了丝丝怜悯,只是仍旧带着骨子里的高高在上的冷漠。
“怀玉,你被感染病毒了。”
“怎么可能?”
怀玉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嘶哑,干涩,像锦帛被生生撕扯开来。
“你太活跃了,”四神殿神只声音平淡的解释,“一神殿是感染病毒的重灾区,你去的次数太多了。”
怀玉脸『色』白了白。
她想起来了。
她总是在各种地方打探消息,传染病毒是池『露』研究出来的,而她……曾经如果池『露』家,虽然没进去,但是在门口徘徊观察了不短的时间。
想到那些被传染的神只的下场,怀玉只得苦笑。
罢了,反正,光希会帮她报仇的。
怀玉妥协一般的闭上眼睛,声音很轻,干涩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我没什么想说的了。”
有什么说的?
没有亲人,没有爱人,而她唯一的朋友……
有些话,自然不能让四神殿神只知道。
不过四神殿神只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习以为常。
也是,每一个被处死的候选人,都没什么想说的。
“她没有,但是我有。”
忽然响起的声音轻灵悦耳,像是从千里之外传来,又像是近在咫尺。
怀玉猛的睁开眼睛,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扯得眼角肌肤都有着疼了。
四神殿神只像是惊讶了一下,而后声音冷了下来,“一神殿光希,你怎么过来的!”
“砰”的一声,牢笼破开,牢笼外壳像是破碎成废墟,一片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