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商八大家出身的范永明,经过两百多年,十几代人的经营后,现在这八个家族加起来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但由于明朝中期,开中法的改变,从运粮到边境才能换取盐引,变成了只要交给国库白银,就可以购买盐引,这个时候范家赖以为生的地利渐渐就没了优势。
任谁过惯了日进斗金,飞黄腾达的日子后,突然之间收益锐减,心理上肯定会有巨大的落差。
现在的范家依旧还是凭借的地利优势发着财,不过显然不是再靠盐引,而是和北边的蒙古人做起了生意,当然这里面有多少合法的,多少不合法的,就不为人知了。
这赚钱的路子当然是越多越好,死守一条的话,就怕什么时候政策变化,又会落到一个窘迫的地步,范家又找到了另一条发财的道路,就和辽东的老奴做生意,老奴那边攻破了明朝许多的城镇,抢劫了大笔的金银,这金银对老奴来说,一不能吃,二不能穿,简直是累赘,正在发愁呢,这范永明就找上门了。
范永明此次正好和老奴互取所需,愉快的完成了一场交易。
晋商的根是在山西,但没有一个商人是会嫌手中的金银太多的,都会想赚取更大的利益,在大明全境开花结果。
但无奈明朝皇帝的信誉向来是不怎么好的,要是碰到点财政困难问题,首先就是想到“杀”点肥猪这个点子,当然也不是真杀了,只不过会让这些富了流油的商人放点血,比如迁富户之类阴损的主意。
晋商一直在提防着皇帝玩这套把戏,是以平日里一直低调的很,京城这种全大明商业繁华的地方,晋商肯定是会来掺一脚的,但晋商不出面,而是选择扶持一个代理人,偷偷躲在幕后大把捞钱。
范永明以前也是见过石进财的,可那是在夏四两没挂掉之前,相当于就是朋友的朋友,现在夏四两早就凉透了,两人最多算是认识,范永明实在想不通,为何石进财看到自己会是一副欣喜不以的神态。
“范掌柜,不知还认得老夫不。”石进财几年前在夏四两主持过的商会里见过范永明几面,范家明面上在京城里铺子不多,最多山西票号出名了点,是以石进财从来没往范家是夏四两的幕后之人那方面想过。
“这不是石掌柜吗,不对,现在应该叫石会长了。”虽然心里对石进财是恨的牙痒痒,但范永明可经过多年的城府历练,可不会像年轻那会喜形于色,一脸笑意的回道。
范永明也不是没有手段除掉这恶心人的石进财,可除掉石进财之后,皇帝依然会扶植出一个李进财,范进财一般放人物,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根本没用。
“哈哈,范掌柜竟然还认得老夫。”听到范永明还记得他,石进财的老脸都笑成了菊花状。
“不知范掌柜这段时间,是去哪里发财,这次可带回了什么新奇物件。”石进财笑了两声后,又问了范永明一个尴尬的问题。
范永明总不好说,自己偷偷的去了趟老奴那里,卖给了老奴许多粮食,铁器之类的,这不就等于是让范永明跑到锦衣卫北镇抚司去大喊,我卖国了,你们快来抓我呀,一样蠢吗。
“哈哈。”范永明轻笑两声,转了转眼珠,拱手道:“范某最近去了趟长城外,和蒙古的几个部落做了几桩小生意,换了点毛皮,老参之类的玩意,混口饭吃,倒是让石会长见笑了。”
石进财听完后,脸上笑意盈盈,眼中闪动的精光,可是把范永明吓的不轻,还以为自己的谎话被石进财识破了,转过头抹掉了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正想再开口再解释一番。
谁知道石进财竟然一脸热切的上前就抓住范永明的手,说道:“范掌柜,能否让老夫看看你的货物。”
范永明虽然不知道石进财是在搞什么鬼,但不能首先乱了阵脚,转头给了一个眼色,示意那些老奴派过来的杀手不要轻举妄动,接着笑道:“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既然石会长要看,那就随范某来吧。”
“范掌柜,你刚才可是在诓老夫了,你看看这上好的虎皮,全身上下没有一个缺口,想必猎杀此物的猎人,肯定是个高手,这种质量的毛皮要是在京城中发卖的话,一张可就不止千两白银。”石进财不断抚摸着一张毛色光泽,手感细腻的虎皮。
放下手中的虎皮后,石进财又仔细打量起刚从陶罐里取出的老参,赞叹道:“范掌柜,你这批老参,都是刚出土不久,保存良好,最低年份怕不都有百年,范掌柜果然人脉宽广,能弄到这么多名贵的物件。”
石进财最近接手了京城这么多的商铺,是以对各行各业都有些了解,要是在以前,石进财虽然能看出来这批货物价值不浅,可要像这样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是不可能的。
“哪里,哪里,要说我范家在蒙古还是认识几个首领的,是以才能搞到这批货物,要是还能入石会长眼的话,石会长不妨挑几件,就当是范某给石会长的新年贺礼。”范永明现在只想先打发掉石进财这只烦人的苍蝇,免得一不小心露了马脚。
本以为刚才见猎心喜的石进财会顺理成章的拿几件贵重的货物,范永明甚至打算,就算石进财把那张熏制好的上好虎皮,和五百年的老山参拿去也认了,要知道原来这两件,范永明原本是打算送给韩旷的。
可石进财听完,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范永明以为石进财想要狮子大开口,看不上区区几件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