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郭昊也是一般,见祝雪念真心流露,顿时心头热血上涌,只觉得今生为人,不论为她做些什么,纵算是立时死了,也都义无反顾,决然无悔。反握住她一双温润如玉的小手,说道:“没有人能把小念从我身边带走,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不许”他向来木讷。
不擅花言巧语,但这番话直抒胸臆,心意真切,对祝雪念而言,当真比千万句信誓盟约愈发动听百倍,刚刚收起眼泪,险些再次喜极而落,哽咽着说道:“我早说过几百次了,昊哥哥对我是最好最好的”
祝雪念虚弱已极,说了几句,心绪一安,不久便靠在郭昊肩头沉沉睡去。在郭昊以御星脉引真诀噬夺之后,她体内寒气实已除尽,身子已无大碍,只是太过疲累而已,是以郭昊也不担心。将她轻轻抱起,道:“行觉师兄,我们在此耽搁许久,也不知孟师姐他们情形怎样,不如快些赶上去,看看如何”
行觉自无不应之理,走在前面道:“此处深入地下,凶险未知,你在后面护住祝姑娘周全,大和尚从前引路。”
通道幽深,仿佛永无尽头,又行半里多路,行觉忽然耸了耸鼻子,道:“郭师弟,你嗅到什么味道没有”郭昊细细一闻,果然闻出有丝丝血腥气味飘散空中。
不禁一惊,道:“莫非孟师姐遇到敌人,交过手了”行觉凝重点头,道:“有此可能。”
又行几步,腥气愈加浓重,窥见一物,却是一具断折的玉筝,上头血渍未干,筝弦尽断,有的射入通道四壁,有的深没入土,交相勾连,宛如一张极大的蛛网一般。
行觉神色微变,道:“孙谣筝师妹是天籁谷少有的几名可以与敌近身斗法的好手之一,不想她的拿手绝技千结网亦被人所破,连护身法器也一并毁了”心里记挂孟孙二女安危,说话之间,足不稍停。
郭昊紧随其后,心下却难免疑惑,想到行觉遇险之时,孟谣琪正是因为缺少近身利器,才无法上前相救。孙谣筝是她师妹,自然入门较晚,难道竟更强一筹么斗觉颊边一热,气息如兰,却是祝雪念醒转了来,一双妙目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郭昊道:“你身子虚弱,多睡一会儿好些。”祝雪念轻轻摇头,说道:“其实在古时,筝原是一种行军打仗的兵器,用于竖起来挥动打人。
后来有人在上面加了琴弦,弹起来悦耳动听,于是便被当成乐器来用。再后来随着兵器越来越轻便,这种笨重庞大的兵器渐被取代,终至撇弃不用,年代久远,人们也就忘怀了它从前的出处。”
郭昊道:“照此说来,孙师姐的玉筝不仅可以奏出噬音六法,也可以近身攻敌,兼具两者之长。
确是与众不同”祝雪念道:“有句话叫做筝横为乐,立地成兵便是说的此事。不过孙谣筝的玉筝特异之处全在十六根琴弦之上,乃是以极北之地冰蛛丝炼制而成,结成的寒蛛千结网坚韧无比,寻常法器根本斩它不断。如今破损成这般模样,想来敌人手段不弱。”
郭昊心顿时悬了起来,道:“怪不得行觉师兄如此担心。”快行几步,赶到行觉身旁,与他并肩而行。
通道渐趋窄狭,且左环右绕,去向无定,若御空疾行,难保稍有不慎,撞个头破血流,反倒误事。是以行觉虽然心急火燎,亦只能是竭尽全力的飞奔,不料转眼一望,却见郭昊怀抱一人,居然丝毫不落己后,且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与祝雪念言谈自如,意态悠闲。
行觉微觉诧异,心道:“看不出来郭师弟道行不怎么样,脚力倒是不差。若他总是这么不紧不慢的坠在身后,被人瞧见了,岂不以为大和尚技不如他”好胜心起,登时加快脚力。
足下生风,竟然荡起一地烟尘,须臾远去,正在得意想着:“小子,看你这回还跟得上大和尚不”哪曾想念头刚落,转头却见郭昊仍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行觉如见鬼魅,险些惊呼出声,心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前日郭昊祝雪念在晏昌之时,被郭嵘夫妇发觉曾无意中吞食了上古妖兽炎亓少许内丹,以致有性命之忧。好在郭氏夫妇均非常人,竟而仗义相助,帮他拔除火毒。
那郭嵘内功既是雄浑若海,又可精细入微。他不想郭昊白白错过一场机缘,是以只是将炎亓内丹之中为害最烈的毒素尽数拔除,其中蕴含的浑厚元气则留存在了郭昊体内,只要假以时日,终将被天脉灵力炼化,助他修为大增。郭昊方才豁出性命不顾,将祝雪念体内寒气纳入己身,本以为必死无疑。
殊不料最后关头居然激发了体内蛰伏不动的炎亓内丹的凶猛元力。而御星脉引真诀却正是连异种灵力都可化为己用的绝妙法门,以往因为郭昊修行过于低微,才对其无可奈何,此时却有了凶悍猛厉的并不稍逊的寒冥阴气加入,两股根本不能相容共存的异种元气一番纠缠焦灼,居然被御星脉引真诀炼化许多。
郭昊浑然不知只在这短短数息之内,己身修为已然长进不少。
但凡事不可从一而论,毕竟他受御星脉引真诀修为所限,不可能完全将炎亓内丹化为己用,好在郭嵘早已预料到此事,在他体内施加禁制,倒也不虞会有意外发生;而寒气则大大不同,仍然如捕食恶虎一般四下乱窜,但其威力终究被削弱分散许多,郭昊趁着此消彼长之际,念力及处,分别将之引至胸口膻中穴之中,暂时压制。
然而于他而言,似这种修行未至,功力却陡然大增的奇事实是前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