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闵刚走,李轨就搬进了太守府。
过去为了避嫌,他一直都是住在外面的公馆的。
以长史身份住进太守的官邸这是很犯忌的,辽东没有太守,没有都尉,长史代行郡丞之职统管军政,是实际上的一把手,但长史只是六百石小官,比郡守差着等量级呢。
以卑犯上,这在官场是大忌,
但李轨已经不在乎了。
我就是犯忌,我就是要给你们难堪,我就是让你们看看谁才是辽东之主。
李轨跟李闵在辽东较劲的时候,公孙瓒那边却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他把渔阳郡拿下了。过去公孙瓒是右北平郡太守,虽是一郡太守,却因距离幽州太过偏远,在幽州核心中枢的影响力有限,基本是个边缘人的角色。
但现在他做了渔阳郡太守,距离幽州城仅一步之遥,府里那个皇室亲贵就要敬他三分。
势力大增的公孙瓒,开始了新一轮的扩张。
第一步他吞并了辽西。
然后他就跟昌黎郡的公孙家勾搭上了。
公孙瓒是辽西人,跟扶黎公孙氏转几道弯还是能攀上亲的,公孙氏因为望平、无虑县的事跟李轨有些不愉快,所以就引公孙瓒为奥援。
这么做的直接后果就是昌黎张氏彻底倒向李轨。
昌黎郡的局势由此变的错综复杂起来,靠辽东更近的公孙氏跟公孙瓒结盟,靠辽西更近的张氏则跟李轨结盟,都玩的是远交近攻的手段。
但公孙瓒现在并不想跟李轨翻脸,而李轨也不想跟公孙瓒结仇。
他们目前的主要对手是幽州的刘虞,刘虞在幽州一日,他们就不敢大意。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们在彼此背后捅捅刀子。
公孙瓒暗中资助乐浪郡太守陈元,怂恿他对抗李轨。
而李轨也不甘示弱,他扶持玄菟郡境内大户乌氏,准备搞掉亲公孙瓒的郡守杨靖。
于是乐浪郡太守陈元就公开收留了李轨的死对头孙搏虎,
再然后玄菟郡的乌氏就举起了抗捐抗税的旗帜,公开武装叛乱。
公孙瓒当然不会认输,于是昌黎郡张氏势力范围内的两个县就开始闹民变,但很快遭到张氏的残酷镇压。
兄弟俩谁也没有出面,背后却刀光剑影地斗了好几个回合。
然后二人同时发现,这么干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
他们的主要敌人是刘虞,皇帝死了,他们正应该抓紧机会把他拱走。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也。
所以李轨和公孙瓒很快就在围猎张纯的战场上“邂逅”了。
兄弟俩一起打了场猎,然后就和好如初了。
李轨搬进太守府,意在向某些人示威,他的家宅还是老地方——襄平城西北的沙柳坡。
沙柳坡是后来改的名字,本名叫栖凤台。
相传是凤凰歇脚的地方,神鸟驻足之地,自非一般。李轨担心影响不好,所以就改成了沙柳坡。
闻莺跟李轨成亲有日,却一无所出,郭佚却给李轨生了一个女儿,而且这段时间又有怀孕的迹象。
人说一孕傻三年,郭佚生过孩子之后,人就有些不大明白,整日浑浑噩噩,丢三落四,前次带着孩子在后园散步,自己回来了,却把孩子落在园子里,吓出李轨一身冷汗来。
所以这段时间只要得空,李轨就往后宅去看望她。
这日处理完公务正要去后宅,却被周兴拦住了。
周兴道:“哥,你的家事我本不该多嘴,但有些事,实在是不说堵得慌。西楼(郭佚)是你夫人,东楼(闻莺)也是你夫人。既然都是,该不该一晚上端平。你整日往西边去,让东边的怎么想?”
李轨道:“你想说什么?”
周兴道:“我想说什么,还非要我说出来,就是那个嘛。”
李轨道:“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你这话是谁让你说的。”
周兴一急,叫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就说了,你能怎样。”
李轨笑道:“你说的很对。这事我做的有些欠妥,但我也不是故意这样,一孕傻三年,你听过吗,她,这里,有问题。”
周兴撇撇嘴,道:“我看是你这里,有问题。”
李轨后来把这话咂摸了一下,居然品出了一点别样的味道。
于是苦笑了一声,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一三五去东楼,二四六去西楼,周末休息。
鉴于人都是血肉之躯,为避免自己太过劳累,李轨规定自己有随时请假的权力。
但这个计划显然有些漏洞,后宅除了东西两座楼,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院。
那里面住着他的长子和他的母亲阿宁。
督邮曹清后来被证明是四大家族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所以李轨很不客气地处置了他,但这女子只是曹清重金买来的一件礼物,跟曹清瓜葛不深且又为李轨生了一个儿子,所以她就以李轨妾侍的身份留了下来。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很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甘于命运,从来不争什么。
但李轨还是忘不了她,在有了郭佚之后,他愈发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女人。所以他经常以教导儿子为名将她召来前院书房,她是名正言顺的妾侍,但此刻一切只能偷偷摸摸,比之偷情还要刺激。
郭佚很快又开始犯傻,这次她差点把房子点着。
李轨只得改变计划,挤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陪她。
这一年的秋季,李轨下令将军中教导队升格为讲武堂,定名为襄平讲武堂,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