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骤起,原本系在圆柱上的红绸,也都因此而飘动起来。
单雪跪伏在地上,一步步向前挪动恳求着,希望能激起昭华对缪若的怜悯之心,可怎奈天空中渐渐飘落雪花,与心境相同。
昭华微微眯起了眼睛,才晓得这里的一切竟要与仲灵心境中的所有重叠,也预示着栾华子幻境有崩裂之兆。
魔君一手扛着人,一面抬头问道:“这好端端的天气里,怎么突然飘起雪花了,莫不是又是什么地方出问题......”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侧冷哼一声。
堕仙痕迹在眉心泛出混光,原本应清澈的双眸也逐渐混浊,就连周身护体的仙气,也逐渐被反噬与周遭魔气相互抗击。
缪若缓步上前,释然道:“你从未想过我会如何,满心满眼也只有她一人,如今我也顾忌不得,不如我们都困在这里,左右也有三界众生陪坐,不会孤单!”话毕手中瞬显而出的便是一柄长剑,泛出火光,惹得在场众人不由得皱眉恐慌。
离得稍远些的冥帝司,只觉眼熟那阵火光,灼人的厉害,却又不似平日里所见到的仙界法器,便掐指开始算了起来,这一算不好,惊慌的叫众人都不得靠近缪若。
果不其然,就在缪若手握赤光火炎剑时,那本应白嫩的双手早已被那自上而泛出的火光灼烧,泛出血痕,可见一般。
魔君晓得九重天上究竟有什么法器,会有这般自伤的厉害,便将肩上的放下,躲在了不远处。
原是曾经九重天一位仙尊倾注毕生所学而铸剑,取得焰冰地狱的焰冰火而制,灌入剑体,只是因那焰冰火烈性太强,用之必先返其身,至今无人可撼动此剑。
可谁知今日此剑竟然在缪若的手中。
冥帝司轻声说:“天后娘娘,您想用此剑伤人必先伤自己七分,更何况您自身已成堕仙,体内仙气反噬本就严重,莫要冲动,凡事都可以商量的嘛!”
闻言缪若冷哼一声,持剑指向了冥帝司,不过眨眼之间,灰色的长衫上便多了道狭长的剑痕,人也顷刻被剑锋扫落在地打翻了喜案,破落之处还夹杂着燃烧后的痕迹。
昭华登时上前,护住了已然受伤不轻的冥帝司,说:“你所恨的,所想要的,都不过是本君一个人的孽,不需要动其他不相干的人,你我自己解决。”
可自打那扶摇台上开始的一切里,她就从来没有过公平,日夜守着,贴心护着,生怕哪里让他不舒服,就连儿时提笔研磨,便都是细细揣摩他的心思而做,可如今莫非是她以死相逼,怎会有眼下的光景。
持剑的手落下血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可炎剑威力却不减,好似吸食了缪若的血气,更加有威力起来。
缪若苦笑道:“这是你和我之间的问题吗?那仲灵是什么,她才是一切开始的祸源,如果没有她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九重天和三界都是安安稳稳的,是你!亲手毁了这一切,将本应属于我的那份,给了她......”话音才落,剑锋顺转直奔着魔君怀中扶着的人而去,恨不能将周身法力全数灌入在剑身。
魔君并未料到缪若此时已然疯魔成这般,未能回过手来护着,便被剑锋伤了右臂,血流不止,待众人缓过神儿来时,耳畔处只有一阵碎裂的声音。
红色的衣服上看不出是血还是泪,长发胡乱披散在肩上,再不见喜娘精心梳理过的发鬓,眉心处若隐若现的封印,也终是被这炎剑一剑刺破,如海般的回忆涌入脑中。
一口污血呕在地上,炎剑停留在了眉心处的三寸,泛着火光。
我自认活在天地间五百年里,心态老了八成,却未曾想过自己会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竟成了个痴儿。
抬手握住炎剑的剑身,挡住了那如利刃般的剑锋,好似感受不到掌心般割骨般的疼痛,我看着昭华,含泪说:“你说花间月色,一城两人三餐四季,可到底我是灵,你是君!这天地间为首的昭华天君,”吞下翻涌而出的鲜血,抬手一掌重重打在缪若的身上,终是将那炎剑甩在了地上,这才缓和了气息,又说:“你问我可恨过吗?第一次我说恨,第二次我说不恨......这一切我都记的,可如今我最恨的竟是自己,会一次次不知迷途的爱上你,可你该知道,我们之间亏欠了太多,莫不如不曾相识!”
留着鲜血的手摸向腰间,唤出了云绸剑,许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悲伤,也没有丝毫的剑锋,任由我松手掉落在地。
这也算是两清,有些人最好的方式便是不再见。
问冥帝司要了艳艳的信物,慢慢大雪掩盖了来时路,也不知我自己的身体能撑住着心境何时,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释然一笑,原来栾溪早已在幻境里等我多时。
胸腔中又翻涌而出污血,一口喷溅在白雪上显得触目惊心,我随手一抹不甚在意,却听见身后传出了一句十分微弱的问候。
脑中犹如晴天霹雳般,我将将转过身,见一个不过半大的奶娃娃正趴在雪地上,一点点的向前爬着,希望能够赶到远处的喜堂。
凤艳艳勉强挤出了个笑模样,说:“大王,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呀,这里没有糖葫芦,我不能给你疗伤了。”
我急忙走过去,一挥手解了幻术封印,才见艳艳虚弱的从那太子的躯体中脱离,说:“仙女姐姐的脾气太过暴躁,那一缕残魂仍旧留在大王体内,可其余能找到的,我都已同天君收在了法器中,只是巧雀的尸首还在,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