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脸上,语气肯定又执着:“我来找你了,我们,回家——”
回家?
泪水,从她的眼里倏倏落下。
他抬起手,轻轻地擦着她脸上的泪。
他的手指插入她那柔软的黑发之间,声音有些哽咽。
她扑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落泪。
“霍漱清,我以为你不来了,我以为你不来了!”
紫藤花长长的花枝随风轻摆着,馥郁的香气包围着两个人。
似乎,是过去的一生,又似乎是未来的一世!
“···最暧昧的人最难忘记
因为还留下梦境
最浪漫的人最难清醒
不信谁无情
假如能像风和雨
彼此又疏离又亲密
不问你不说的秘密
快乐会不会延续
紫藤花迎风心事日深夜长
越想逞强去开朗
笑声就越哑
紫藤花把心拴在旋转木马
乐园已不还喧哗
还念念不忘旧情话
爱情最折磨的不是别离
而是感动的回忆
让人很容易站在原地
以为还回得去···”
可是,霍漱清,我们回去了!
“我们走!”她擦去眼泪,抓住他的手,开始朝着门口跑。
后面的几个人追着,叫着她的名字。
“我要走了,我要和霍漱清走了,我们要回家!”她回头对他们笑着喊着。
她的笑声,回荡在这个古老的巷子里,留下门口几个莫名其妙的人站着看着远去的他们。
霍漱清,我们,回家吧,回家吧!
晚风,轻抚着紫色的花云在青色的古巷里摆动,一下,又一下,巷子里的一切,却如同按了倒放的水墨画一般,渐渐地越来越淡,最终,那青色,和紫色,还有巷子里的人,全都变成了一片白色,渐渐消失。
又是一个夜晚来临,苏凡已经从cu转了出来,
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这几天都没有再出现过那天的症状,整个人平静的不得了,就像以前一样的睡着,仪器指标什么都正常。
夜色里,霍漱清再度拖着一身的疲惫走了回来,冯继海帮他脱掉了厚风衣挂在衣柜里,他和平常一样地洗了个手,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拉着她的手,亲了下她的手背。
“今天还是老样子吗?”霍漱清问张阿姨。
“医生说,检查的结果说明苏小姐的神经活动正常,可能,可能就快醒来了!”张阿姨答道。
不光是她,就是站在门口的冯继海,也记得这句话已经听了好几天了。
霍漱清苦笑了下,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张阿姨背上包,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床头灯照着的霍漱清,鼻头一阵酸,忙转身迈出脚步,和冯继海一起离开。
“丫头,冬天来了啊!今天下雪了,你不是说想要和我一起去堆雪人吗?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带着念卿去了,我们,我们就不理你了,知道吗?”
他的嘴唇,干干的,磨蹭着她的脸颊。
而他的手,就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在动。
霍漱清猛地抬起头,盯着自己手中那颤抖的手指。
“苏凡,苏凡——”他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霍漱清,我要回家,你,还在吗?
霍漱清,你在哪里?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脑子里,模模糊糊摇晃着一个身影,她看不清,想要追上去,他却越走越远。
霍漱清,不是说好要等我的吗,为什么你又走了?
她全身无力,想要去追他,却怎么都追不到,瘫坐在地上,无声地落泪。
难道这一生,就注定了这样不停地追逐与失望吗?
泪水,从她的眼里滚了出去,沾湿了他的脸颊。
他猛地松开她,怔怔地盯着台灯下那流泪的脸庞。
哭,哭了?
哭?
他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是他的幻觉吗?是因为他太想要她醒来了,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幻觉吗?
霍漱清的手,颤抖着伸向她的眼角。
当他的指尖清晰地传来冰凉的触感,他的手猛地收了回来,好像那泪滴烫到了他一样。然而,很快的,他捧着她的脸,干涸的嘴唇摩挲着那冰凉的泪滴,一点点吞入了自己的腹中。那咸涩的泪水,此时,却在他的味蕾里传导出甜蜜的味道。
“丫头,听见了吗?是我,是我,霍漱清,丫头,快醒过来吧,求你了,求你了——”
远远的,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叫着她,是谁呢?
丫头?丫头?
是你吗,霍漱清,是你在叫我吗?你还在,是不是?
周遭的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清,耳畔那个声音却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她可以分辨这个声音的方向。
她猛地抬起手,伸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她不知道自己能抓到什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碰触到他,可是,她的心里清楚地知道,他,就在那里,他,在等着她!
“丫头,丫头,我在这里,我在,我在!”他不停地说着,眼睛却模糊了,温热的液体充斥着他的感官。
她的嘴巴只是微微颤动,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他抓着她的手指,贴在自己的唇边。
泪水,从她紧闭的双眼里涌出来,根本停不下来。
而这个时候,她的指尖,同样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去,顺着指缝,顺着手背,一直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