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在大多数人眼中,是一件恐怖的事。因为生命,流逝在自己手下之时,或者之后,那种感觉,是很不好的。
但杀人,对于某些人来说,也并没有那么恐怖。或者是习以为常,或者是宣泄悲愤,或者是一时之失……
对于牛杏而言,是过失,也是宣泄吧。
一个小丫头,下此狠手,揭破后也并无悔心,是从小养成的本性如此,还是受人辱骂而至此?
花椒不知道。
而一众人唏嘘。
左翊吩咐孙管事将此事报官,将牛杏送去县衙,一些按律法流程走。
而对于王家,自然是人道补助。不管如何,是在他们庄子里出的事,总要担负些责任。
至于说王春雨因何而至此,即便其中有错,死者为大,自也不好追究。
因此,给赔了五两银子。
王老爷子接过银两,一番感激涕零,与左翊孙管事他们磕头道谢。
“瞧那老头老婆子的样子,大约心里都乐开了花,好歹一笔银钱呐。”连涟掰弄掰弄手指,懒懒出声。
“姐姐。”连芯拉拉一下连涟袖口。
连涟努努嘴,一副本她又没说错的模样。
几人瞧着亲姐妹俩这点小动作,均是一笑。事实上,他们心下也是如此认为。
牛杏的事,他们都晓得,其中是非对错,问个究竟,追个缘由,谁多些谁少些,一目了然。
“瞧这事闹的,又有些时候纷扬了。”随风一声长叹,颇有些老成的味道。
话落,一声嗤笑响起,“说去呗,与你何关?没得话题嚼头,咱四里八乡的百姓生活得多无趣?”
“啧,小小年纪,竟这般无同情心,还跟那些个村里妇人一般好闲言碎语,真是……”随风满脸不屑,摇着脑袋。
连涟气瞪两眼随风,后又展颜一笑,“是,我与无知妇人为伍,端得一番粗陋。而随,君子做派,瞧不上我等也是理解。只是啊……”
随风心下一个咯噔,深觉接下来定没好话。
却见连涟细眼轻转,抬手捂嘴轻笑,“我这粗陋之人且不会泼人一头一身的黑狗血。”
登时,随风的脸涨得通红,瞥眼打量神色有些不大好的左翊,心底一时将连涟恨个半死,一时又暗骂自己好好地去惹她作甚?明知那是个牙尖嘴利,口不饶人的主。
走在旁的王庄头,连芯皆不知此事,一时有些好奇。
而孙管事,更多的是想起往事的无奈。
熊儿子。
连涟轻哼一道,斜睨眼随风,高挑的眉,满是自得。
“我……我……”随风羞赧非常,这事就不能不提了么?而且,那不是黑狗血!
“……那是大公鸡血。”憋半晌,随风无意识地从口中冒出这话。
所以……
一众人无语。
连涟似笑非笑地瞅着随风,拉长声道,“哦——原来是公鸡血啊?莫非味道,还更香甜些?”
随风气得一哼一哼。
左翊的面色更难看许多。连涟的话,让他又想到了那日情景,身上黏腻腻,口鼻见挥之不去的腥臭气又冒出。
这回,还夹杂了些新鲜的鸡屎味。
左翊憋着气,差些没忍住吐出来。
花椒侧转过脸,抬手轻捂去鼻,觉得好笑。
瞪一眼连涟,随风决定不搭理她。
“主子。”随风颤兢兢凑上前,“奴才给您扇扇,前头是鸡舍,等过去就好了。”
话才落,本走得急的左翊突然打了个趔趄,惊得随风将其扶住。
“公子(主子)?”几人惊呼,“您没事吧?”
“是怎了?”孙管事也上前问道。
花椒也抬眼瞧着他,后觉胳膊被抵,见连涟冲着地上挤眉弄眼。随即看去,好家伙,原来是堆鸡屎。
还不小,大概是经几只堆起来的?
孙管事他们自也发现,,垂着脸,真希望自己不在。
左翊低头朝脚下看去,两脚在地上蹭,“是不是踩到了什……”
最后的字卡在喉间。
脸色更阴沉下去,去八月里暴雨袭来之前。
离得最近的随风缩缩脖子,觉得颈后跟有些凉。
专程凑上去的飘絮也小意往后挪几步,毕竟公子这会太恐怖了,万一寻人发泄……
左翊只觉得自己着实有些倒霉,连鸡屎也欺负他。
“老何头,老何头?”王庄头拉了嗓子怒喊,“这咋都不收拾,弄弄干净,瞧这脏的,咋下脚。”
鸡舍里走出一老头,看了眼地,“王庄头,这挺干净的。”
王庄头被一噎,偷觑了眼左翊,“啥干净,这么大一堆,你没瞧见呐?”
“这,也没法子啊。”老何头眯着扫了眼,“就那一堆,当是才拉出来的呢?还没来得及扫去。不过这一地干净的,躲开不就好了?”
对啊,一地都挺干净,就那一堆,偏偏就被他给踩着了。
这么一想,左翊更气了。
王庄头瞧着,心口猛一提,瞪一眼那老头,“哪,哪那么多话,还不赶紧地弄干净了?”
“好。”应下的老何头慢慢悠悠又往鸡舍里去。
“诶,你,去哪?”
“自然是去拿扫把呗!不然咋弄干净,用手来擦?”
王庄头:“……”说的很有道理。
“那,那个公子……”王庄头整理着语言,没说完,就被左翊打断了。
“赶紧地走。杵着作甚!”左翊恨恨地捻捻脚,步子更急了。
一股子的屎臭味,真恶心。
“公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