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傍晚,国公府注定是得热热闹闹的。甚至热闹到,有些鬼哭狼嚎。
这个嚎,是从花椒的百草屋开始,是从王妈妈的第一声嗓子开始。
然后,福妈妈也加入行列,当然,比较起来,福妈妈要稍温和些。
院里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跟着两位妈妈过来的两丫鬟相视一眼,小跑进屋去瞧。
然后……
“啊!”两道一强一弱的短促的尖叫声乍然响起。
有胆大的,挪着碎步子去偷瞧。不过没等她们见着,花椒便率先打里头出来了。
“嚎啥嚎,又没死人!”花椒忿忿,至于么,又不是不会再长出来。
而花椒却忘了,远古时期,素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随意而毁之说。
也就是说,这头发啊,是不能随便剃的!
不过,很快她便知道了!
“二姑娘,你怎能将三公子的头剃了?!”王妈妈尖着嗓子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如此随意就剃去!”
一旁福妈妈也哼哧哼哧着。
花椒表示,脑仁疼。
同时无奈望天,她怎么忘了这条金科玉律?
所以,她怕是没得消停了!
“……不怪二姐姐,是我求二姐姐剃的……”
好歹,还有个白胖墩这个诚实的,让花椒有些安慰。不然,且不得被冤枉死?
不过,白胖墩这会即便说了实话也没人听。众人都被眼前如此壮丽的画面惊着了。
花椒想起屋里的霹雳还有新得的尚未研究的槐籽,实在没心情听她们废话。
“够了!”花椒提气一吼,凌厉地目光在王、福两人间移动,“要嚎滚回去嚎!”
两位妈妈被吓得一怔,而即想到花椒历来的事迹,登时噎了声,哼哼两声,识时务地选择离开。
她们惹不起,回去找惹得起的来找场子。
白胖墩冲花椒眨巴了下眼,便顺着王妈妈离开。
文启行也是如此。
院里恢复安静。
“姑娘,您怎么,能,能将两位公子的头发都剃光呢!”碧喜憋了许久,还是没憋住,“这可,可……这回,就是夫人,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本来就得罪了荷姨娘,再把夫人一道得罪了,那之后的日子可咋过?公也可不在府里。
当然,就算公爷在府里,对于二姑娘这做法,恐怕也难以接受吧!
碧喜如此认为。
事实上,不光是碧喜,所有人多多少少都是这么想的。
“那能怎么办?”花椒摊摊手,“事已至此,我又不能再将他们的头发长回去。”
一众,“……”无法反驳。
“想那么多作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先回屋了。”花椒扔下这句,人便走了。
一众相互看看,无言以对。
马来家的提议,“我先去看看扶风堂那看看情况。”
“那我去芙蕖院?”绢儿自告奋勇。
剩下的各自忙活,等待结局。
扶风堂,福妈妈带着如此的文启行进去,将满院的丫鬟婆子惊了下,还当是带了个小沙弥。
正是好奇惊讶,仔细打量后,吓得够呛。
指着文启行的光头说不出半个字。
福妈妈苦着脸,没心情解释,将人带到赵氏面前。
正与女儿文云婧说话的赵氏脸上尚还挂着笑,而在见到文启行的刹那,瞬间凝滞。
她看到了什么?
同样的,文云婧也傻了。
“行哥儿?”文云婧瞪大眼,半晌才不确定地唤出声。
福妈妈跪倒在地,文启行走过福妈妈,上前去。
在看到文启行的一刹那,赵氏和文云婧是气恼愤怒的,脸上不满阴沉怒意。
是谁欺负了行哥儿?
赵氏没搭理跪在地上的福妈妈,上前两步,将文启行拥入怀中。
“行哥儿……”
文启行抬起脸,看向赵氏,抬起手指指自己的光脑袋,认真说道,“俊!”
本要憋不住的怒火被文启行一个“俊”字,弄懵了。
俊?
行哥儿的意思,是他认为他如今的这个光头,俊?
他如何会有俊的概念,甚至主动与她们说,俊。
赵氏的一片慈母心战胜了一切,其他一切都不再是重要的,她想知道,他的儿子,行哥儿,当真会觉得俊?
赵氏快速眨眨眼,小心开口,“行哥儿,什么,俊?”
一旁,文云婧也认真地看着她弟弟。
文启行长到这么大,已六岁了,却从不曾表现过自主的意识。可今儿,他竟然会自己主动开口?
文启行呆傻着一张脸,看着赵氏许久,又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脑袋,“俊……二,姐姐……俊……”
赵氏突然觉得心口一阵酸疼。
“对,俊,咱行哥儿不论怎么样,都俊。”赵氏摸着行哥儿光溜溜的脑袋,颇是心酸地开口。
“福妈妈,究竟是怎么回事?”文云婧吸吸鼻子,后看向跪在地上的福妈妈,问道。
“回大姑娘的话,老奴……”福妈妈组织起语言,将自己去百草屋所见到的一切一字字说来,不偏颇不责怪,只是纯粹描述。
本打算的哭闹叫屈喊冤,统统压下。因为她发现,很明显的,夫人并没有生气的迹象,甚至,因为行哥儿出乎意料的表现,而激动不已。
“所以,百草屋那位不黑了?反而白得发亮?”毕竟还是小姑娘,关注总会偏向于容貌。
“是,跟剥壳的鸡蛋一样,又嫩又白又滑,只是头发都没了,整个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