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靖书点点头,道:“我明白的。至于青儿,你不必和她计较,她还是孩子,一时接受不了故而反应激烈,过些时日就好了。也怪我,总觉得让她散散心再说,这几年竟都没让你们见过面。”
黎璎轻声道:“当年之事也是无奈。黎大人身后站着皇室,皇家对唐门产生兴趣,自然会调查唐大哥的情况,也会从唐大哥在乎的人着手。早几年青儿还未长开,但已有几分故人神韵。今日猛地见了,恍惚之间都以为是……”她静了一下,道,“青儿的容貌,实在太容易看出来。这半年虽说黎大人不再过多查探唐门之事,但到底也没死心。唐大哥,你考虑考虑,是不是要让青儿继续留在唐门。”
唐靖书沉思片刻,道:“青儿的事,也要看看她自己的意愿。她今天刚回来,又跟老太太睡了,过几日再问吧。”
黎璎便不再说唐青语的事,换了个话题,道:“唐大哥,还有一件事,今天青青带来的客人,我瞧着有些眼熟。”
唐靖书问道:“你见过那位客人了?”
黎璎点点头,道:“我与青儿发生争执,他从马车上下来护着青儿时见了。虽不能一下子记起他是谁,但我依稀觉得有些熟悉——我嫁入唐家之前,一定见过这个人,也听过他的声音。”她沉吟道,“瞧他谈吐不凡,神态也从容淡定,青儿对他恭敬有加,让人不得不疑。”
唐靖书道:“你别猜了,我也不瞒你,那是东宫之主,当今太子殿下。”
黎璎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原来是他!难怪我觉得眼熟,昔年曾陪同母亲进宫给太后请安时,偶遇过几回。”她想了一下,问道,“太子怎么会和青儿走到一起去了?”
唐靖书道:“是鼎剑阁那边的消息,具体为何我明日再查。”
黎璎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小声道:“唐大哥,会不会是……”
“应该不会。”唐靖书打断她的话,道,“太子的年纪不大,对当年之事未必清楚。”
黎璎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唐靖书点点头,起身走到外间的床榻前,道:“已经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
黎璎点点头,走入内间,轻轻关上了门。
外间的烛火很快就熄灭了。
而黎璎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才把烛火熄灭。
黑暗之中,她唇角一直都带着的笑容慢慢褪去,直挺的背也微微弓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环抱着自己,把自己卷成一小团。
成婚三年,唐靖书从不与她有什么密切的接触。自新婚之日起,他便一直睡在外间,或者书房。
千日以来,从未改变。
她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他待她,一直都是礼貌而客气,如她被家族操控,孤注一掷地来投奔他时他们所约定好的那样。
他会关心她,可关心的程度绝不会超过对待一个异性朋友。他也感谢她,可他的回报永远都是承诺她的安全,即使要面对的是朝廷重臣,也从不退缩。
不管她为他做了什么,为唐门做了什么,唐靖书的态度永远清晰。
感激,却并不爱。
黎璎知道有些事情唐靖书不会告诉她,所以即使她猜到了一些,也从来没有开口问过一句。
他坚硬得如同一块顽石。
黎璎慢慢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滑出眼眶,沿着眼角划过脸庞,落在枕头上,很快消失不见。
好在,她还能够在他身边。
这样,已经够了。
第二房,求见凌轩。
凌轩已吃过早饭,听见唐靖书在门外的声音,微微一笑,道:“唐掌门请进。”
房,俯身跪行大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恭请太子殿下圣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凌轩笑道:“不必多礼,唐掌门请起吧。”
唐靖书又是叩首,道:“谢殿下恩典。”起身坐在了凌轩的下手边。
凌轩笑道:“素问唐掌门才华横溢武艺高强,领衔西南蜀地,确保一方江湖宁静,也替朝廷安抚民众,本宫很是欣慰。本宫替朝廷谢谢你。”
唐靖书忙道:“能为朝廷尽些微之力,是草民的福分,殿下这样说,折煞草民。”
凌轩一笑,声音放缓了些,道:“说起来,我与青语姑娘一路同行,也算得上是朋友。唐掌门是青语姑娘的父亲,论理也是我的长辈,贸然打扰,着实惭愧。”
唐靖书见他换了称呼,道:“草民岂敢在殿下面前如此托大?万万不敢当此称呼。”
凌轩笑道:“唐掌门不必这般多礼。这一路危险重重,多亏青语姑娘舍命相救方得平安。青语姑娘深明大义又勇谋机敏,能教导出这样出色的女儿,想必父亲也是个令人敬佩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风姿卓然。”
唐靖书笑道:“小女顽劣,能得殿下这样称赞,倒让草民惭愧了。”
凌轩又笑了一下,道:“我与令爱投缘,唐掌门也不必再自称草民。”
唐靖书起身行了一礼,道:“是,多谢殿下。”
等他坐回去,凌轩慢慢道:“唐掌门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唐靖书道:“殿下英明。昨日听小女说起殿下身上所中之毒,疑与唐门有关。此时事关重大,在下不敢草率为之,昨夜同唐门一品堂长老唐无庸详谈后,对殿下身中之毒有了大体的方向,今日特来求见殿下,为殿下分忧。”
凌轩笑道:“劳烦唐掌门费心了,这毒虽未见得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