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海盗不算强军,应该不算是一次严峻的考验,胜利的天平只会向有更多准备的一方倾斜。
厢军射手在两个都指挥的引领下,抵达两侧射击的位置,距离海盗阵线六十步左右方停住脚步。
厢军多半用铁胎弓,戴扳指才能承受连续的劲射,在尖锐的铜哨声中,所有人几乎是动作一致的搭箭引弓,然后往半空抛射。
相对来说,厢军的制式长弓更强,比神臂弓不如,但胜于海盗们乱七八糟的杂弓。
海盗的弓有军中的制式弓,也有私人收藏的良弓,但多半是民间粗制滥造的低劣货色,这使得箭雨倾泄过来时,时急时缓,对游兵和前锋的威胁并不大。
唯一有威胁的就是神臂弓。
在崩崩响动的弓弦声中,啪啪击发的神臂弓总是会引起游兵的注意,一旦听到神臂弓的声响,所有人都会情不自禁的猫一下腰。
持盾的游兵会变得小心谨慎,将盾牌尽可能的遮蔽住要害。
厢军射手加入之后,加强了对海盗弓手的压制,双方箭雨往返,很多没有披甲的海盗被射中了,发出惨嚎声响。
秦东阳这时才有空回顾,他听到了擂鼓声,又回了下头,确认了一下。
红色的大旗已经坚定的指向前方,这是下令全军突击的信号。
尽管看不到,但秦东阳可以确定,南安侯徐子先一定走在中阵的最前方。
正因有这种骨子里的信任,所有的将士才安心持矟向前。
南安侯必定在阵中,南安侯亦是与兄弟们一起冲锋,刀枪无眼,君侯尚如此,自身又能有何惧?
在这个时代,主将率部冲锋带来的激励,远比一万句空话来的管用的多。
普通的士卒只会看到主将的身影也在阵中,和自己一样干冒矢石,一样有生命危险,当武卒们看到这一幕时,会潜意识的觉得自己也是安全的。
有这种觉悟的军队,会比一心想着杀人劫掠的疯子更加强大。
“杀!”
鼓声响起,回头确认只是一瞬间,秦东阳左手持盾,右手持障刀,呐喊出声,带着身后的五十余游兵,疾步冲向敌阵。
刘益带着另一股游兵,相隔不到百步,亦是冲向敌阵。
两人身后,是鱼鳞般层层叠叠的小阵,军官们持矟,刀盾,长矛,投矛,大步走在队伍之前。
如果人人均有披甲,眼前的场面,就是冷兵器小规模战争的巅峰。
阵列齐整,旗帜指引下将士们的层次分明,武器相连,寒光耀眼,在少量披甲军官和劲卒的引领下,整个团练犹如一股洪流,向着敌人冲涮了过去。
“给老子开!”刘益飞跃而起,落地时双刀斩向刺向他的刀矛,金铁交鸣声中,将数支刀矛尽数劈砍开来。
刘益几乎没理会过对面射过来的弓箭,他身上只是披着锁甲,聊以遮挡箭矢。
在行走时,箭矢落过来,只是随意拿长刀格挡,当当的响声中,长刀与箭尖相撞,摩擦出火花。
游兵和不远的前锋用敬慕的眼光看着刘益,这个死酒鬼,听说以前还是个烂赌鬼,就是有这样的身手和胆气?
看刘益那行若无事的模样,刀光随意闪烁便挡住了所有的箭矢,那种潇洒随意,真是有一种暴力的邪恶美感。
只有当神臂弓响动时,刘益才会眼眸闪烁,刀光挥舞的更加密集一些,有好几次,都是感觉到了箭矢来袭,蹲身或是闪烁,或是挥舞刀光,将弩箭给闪了过去。
待到游兵冲锋之时,刘益则是第一个飞跃出去的武官。
左手挥刀斩开刺来的枪矛,右手已经一斩,一颗海盗的头颅已经飞向了半空。
“嘿,废物。”刘益没有再进袭,反而退后一步,双刀如飞,将几支势大力沉的刀矛给荡开了去。
此时其余游兵赶上,或刀盾,或长矟,众人与刘益一起,开始猛烈的攻击。
刘益又斜挥长刀斩中一个海盗前胸,入肉斫骨,那人肯定活不成了,他才收刀后退几步,破阵,连续挥刀,对体能消耗极大,他借机回气。
再看左手边秦东阳那里,却是成群的海盗冲向秦东阳所部,刘益嘿嘿一笑,知道冲的越狠的,死的越快。
秦东阳确实是如此安排,中间凹出一些空档,引得一些海盗冲进来,接着手一挥,两翼一包,他自己带一队人挡住前方海盗,被包进去的十几人被四面的长矟障刀攻击,瞬间被斩成了肉酱。
虽然不似刘益破阵那么凶狠狞厉,秦东阳的效率却是比刘益强多了。
“稳住,稳住!”
张虎臣这样的世家子出身的将领,风格与秦东阳和刘益更加不同。
前锋由其指挥,各层军官跟着游兵前冲,已经抵得距离海盗二十步左右的距离。
脚下是尘土,杂草,碎石,不远处是燃烧的岗楼和木栅,距离这么近,海风的味道都吹不散海盗们身上的腥臭味了。
双方呼吸声可闻,两翼游兵在扰敌阵脚,突破敌阵防御,弓手还在压制海盗弓手,但还是有相当的海盗弓手在向谷口处这里不停射箭,在张虎臣身边不停有哎哟的声响,那是有武卒被箭矢射中后的声响。
徐子先指挥中军和全阵,秦东阳领左翼一都游兵,刘益另右翼一都游兵,张虎臣和金抱一各领两都前锋,每个前阵俱是从方阵变圆阵再变叠阵,就是当先武官,其后数名劲卒,再后整队武卒,再有两队武卒于其后,再有三队武卒于其后。
这样可以最快的速度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