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挨多久打,赵有恒及时出来阻止,领着几人先去招待所放行礼,然后又带他们去国有饭店吃饭。
快到八月了,人民公社已经初步形成,大城市已经实名落制,只有县城级别以下的镇乡村还在缓慢执行。像周燕她们所在的县城半个月以前就落成了,因此原本街道的私人吃食馆子全部关闭,只剩下国有饭店开着。
虽然是吃饭的点,不过饭店里的人并不算多。因为这个年代的人们都是拖家带口的,每月的粮食粮票都有数儿,补贴家里人都不够,哪有哪个闲钱闲票来饭店吃饭。
来饭店吃饭的,多半是无牵无挂的单身狗,外加欠人人情主动请吃饭的,还有就是他们这些初进城没地方吃饭的乡下人。
因此周老太太一行人踏进饭店,就惹来所有人的侧目。
倒不是人家想看她们,实在是她们衣服上那一摞又一摞的补丁太过惹眼,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们是乡下人来的泥腿子,有心想看她们闹笑话呢。
面对那些人探究略带鄙夷的目光,大妮儿羞的抬不起头,她知道城里人的衣服很少有补丁,为了不叫人笑话,她还特地让她娘给她找了件没有补丁的衣服穿,后来才知道那是她娘年轻时候的嫁衣改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即使她穿着完好无比的衣裳,却架不住周燕四人一身补丁出来丢人现眼。
所以当看见赵有恒领着一行人往中间的大餐桌走,她立马阻止,让众人去一处没有窗户的角落吃饭。
说是国有饭店,其实店面并不大,整个饭店就放了十来张桌子,桌面也不大,基本属于背靠背的与邻桌一起坐着。
赵有恒原本是想坐中间,让大家宽松点吃饭,大妮儿这么一提,周老太太又没反对,他便明白,只怕这老太太心里也别扭的慌。也就随了大妮儿,领着众人走去角落的桌子坐着。
很快,一个“柯湘头”短发的饭店女服务员走了过来。见到周老太太几人身上的补丁,她的眉毛微不可闻的皱了一下,然后指着墙上的菜单说:“咱们这儿的菜都写在上头了,要吃啥跟我点,不过要先给菜钱和粮票才能出菜。”
半月前街道上的喇叭,已经一遍又一遍的把国有饭店吃饭的事宜通知了遍。尽管赵有恒也是第一次来吃国有饭店,但在解放前,生为地主少爷的他,没少出入各种私人的大小饭店馆子,对钱和饭票很是看得开,只开口让周燕几个想吃啥就点啥。
一听让他们随便点,可把墩子二狗大妮儿激动坏了,尽管他们仨都不识字,学着村里以前的说书先生,让那服务员把好酒好菜只管上来。
服务员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给他们翻了个白眼儿,“这什么年代了?还好酒好肉只管上!当国营饭店是你家开的啊?你们到底要不要吃饭?不吃饭就赶紧滚回你们乡下去,别在这儿浪费时间功夫!”
“你什么态度!”虽然知道这年头的服务员是为人民服务的,不像现代的服务员受人歧视。但这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态度,还是惹毛了周燕。
她刷拉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力度之大,让那椅子一下弹飞出去,撞在墙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把包括那服务员在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店里管事的听见动静,出来听了来龙去脉,劈头就给那服务员一阵臭骂:“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瞧不起乡下人!咱们这些所谓的城里人,往上八辈儿祖宗都是地里刨食的,就连咱们的主/席和其他领导人都是从乡下来的,你瞧不起他们,就是瞧不起咱们主/席!要让上头的人知道了,你还做不做这份工作了?”
不就是喷了一下乡巴佬吗?咋跟主/席牵扯上关系了,还说她的工作不保,饭店女服务员被骂的哭丧着脸。
虽然她只是个端菜收钱的,可对于自己的这份工作,她是非常自豪的。这种吃国家粮食,平时只是端端盘子,打扫卫生的工作,比那些进厂干苦力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儿!
不但顿顿吃得饱,吃得好,还能走后门给来吃饭的亲戚多整些饭菜,别人是想做这份工作是求的求不来呢。
结果呢?!她就喷了一下,管事儿的就要下她的工作!
再怎么觉得委屈憋屈,她也不敢在这当头触霉头失去工作,赶紧低头一阵赔礼道歉,又怕周老太太一行人不识字,主动一个又一个的报菜名,只求这些瘟神能早点吃完闪人。
周燕并不是个爱挑事儿的人,只不过是看那服务员嚣张的态度不爽,这才想着教训她一下。
既然人家管事儿的领导都出来发话了,那服务员又这么上道的跟着赔礼道歉,她没必要揪着不放。
转身去拖被她弹飞的椅子准备入座,本来完好无损的椅子的,她刚一触手,就刷拉一下四分五裂,跟后代拍的武侠电视剧似的,整齐的让人不用动脑子都知道是把椅子提前锯好,才会有如此效果。
场面一度尴尬。
饶是自认为自个儿脸皮厚的周燕,此刻也忍不住捂脸,真是太大意了,一个没控制洪荒之力就造成大型椅子碎尸现场,这下她该怎么收场哟!
好在饭店管事儿是经历过各种大风浪的人,瞧着那椅子碎成直接当柴烧的德行,:“这椅子也太不经用了,差点摔着人,等赶明儿我上报木厂,让他们把咱饭店里的椅子都换一遍,省得摔着其他客人。”
饭店服务员:……领导,如果我没记错,咱们饭店才开了不到半个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