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洛阳的冬天,少雨,少雪,寒冷且干燥。
风越来越大,无数的小云朵被吹成一堆,变成一片灰白的浓云,慢慢地由天边铺开,扩大到半空,又渐渐地遮满整个天空。
忽然,吹落一朵小雪花。陡然间,飘落大块的雪片。风呜呜地吼起来,暴风雪来了,一霎间,阴暗的天空跟雪海打成一片,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杜甫说“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霄。”
我默默站在窗前,想着1千多年前的冬夜,也是这般风雪交加,冰冻蚀骨么?相比大诗人的忧国忧民,我这番变故只能算是无病呻吟,真是自惭形秽。
砰地一声,容华关上了窗户,顺手拉着我进了里屋。
容夜塞了个暖炉过来,婉婉将火炉挪到我的身旁。抿嘴一笑:“姐姐,我们来玩骰子好不好?”
这个建议不错,好久没疯过了。我笑着点头。
“我去取酒来!”青青哇哇叫着跑了,容夜紧跟着追了上去。
“1、2、3。。。。。开!奥——又输了,喝酒!”
在他们强烈的鄙视下,我放弃了内力,大家各凭运气摇点子,结果霉运当头,输的一塌糊涂。
酒——溢满梅花的香气。丫丫将自制的清酒埋在梅树下,过了一年取出,香气悠长,熏人欲醉。入喉却是甘冽醇厚,呛的我荡气回肠!
眼看我东倒西歪,容华阻止了青青的乘胜追击。于是她改变策略用上了真心话,扮出一脸的天真样:“姐姐,你喜欢容华哥哥吗?”
容夜噗的一下将咽了一半的酒喷了出来。容华满脸通红。婉婉很淡定地眨了眨眼睛。
我张口结舌,接不上话来。
四人八只眼睛,全都盯着我看,虎视眈眈。我困难地吞了吞口水:“喜欢。。。我喜欢容华,也喜欢容夜,喜欢婉婉也喜欢你。。。青青。”
我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递到到容华的手心:“容华,我喜欢你,一直像喜欢兄长一样地喜欢。”莫说昔日我舍弃容华选择了雷蒙,已经把这份感情定位在亲情,就算往后,我跟雷蒙老死不再往来,跟容华也绝无可能有新的发展——因为此间已经牢牢定格了一个婉婉。
我怎可能在不需要的时候弃之敝履,又在寂寞的时候找个替身将就安慰?这样既侮辱了我的骄傲也侮辱了高贵的他?
容华淡淡苦笑,低了头。
我看到青青明显的松了口气——人小鬼大,我也不戳穿她,继续装糊涂吧。
此后我坐庄,居然一扫前面之晦气,越战越勇,横扫千军。容华容夜青青三人全都倒下,只剩婉婉苦苦与我对峙。
“3个4,”“6个4,”“4个6,”“6个6。”。。。。。。“开了!”婉婉毫不留情,面带杀气。
我又输了!
“真心话!姐姐,你还喜欢雷蒙哥哥吗?”婉婉一半清醒一半醉。
手里的骰筒咣当一下掉在地上,我愣了半天,答不出来——这两姐妹,今天肯定是串通一气来逼我招供。
我的心似乎又开始紧缩一团。
“不喜欢了。”我如释负重地吐出2个字,屏住呼吸,才能稍稍缓解下左胸腔里的绞痛。
我仰头喝尽手边的酒,连同将落到嘴角的眼泪一起压入喉底:“我没有你们想象的坚强,也没有你们想象的宽容,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唯独过不了这一关。”
“雷蒙,他欺人太甚,负我太深。。。。。。”
婉婉又为我斟上满满一杯酒。
“无论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们都和你站在一起,无论最后你选择跟谁?你都是我最好的姐姐。。。。。。”婉婉迷蒙着双眼呢喃。
我仰头又饮下一杯,苦笑着说:“跟谁?现在的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缘分不够,我怎能强求?“
“缘分?”婉婉喃喃自语:“缘分这个东西很难吗?”
“不难,只要你坚持,或者只要你舍得放弃。。。。。。”我醉眼迷离,凑近她的脑袋嘻嘻一笑:“容华是好男人,你要坚持。”
婉婉举杯:“姐姐,为我们的坚持与放弃干杯!”我默然无语,我不敢说:放弃之后,仿佛连自己的心也一并丢失,三魂六魄空荡荡的找不到头绪。
我再斟再饮。酩酊大醉。
宿酒后,我和婉婉元气大伤,接连几天起不了床。洪叔洪姨匆匆赶了过来,小心安排着我们的衣食起居。如此折腾就过去了半个月。这期间,雷蒙带人好几次闯入梅园,都被洪叔挡了回去。
光阴荏苒,岁月逼人,眨眼又是一个新年。
那一年那一夜的洛水,那一场盛大的订婚典礼,那一个神采飞扬的美少年已然渐行渐离,遥远的像是一场空灵的美梦。
洪姨小心翼翼询问我的打算。
斟酌半响,说了我的决定:希望她带口信给雷蒙,让他写一封退婚书,从此一拍两散。听我说完,洪姨脸色不豫,良久不语。
我淡淡地撇了她一眼,说道:“洪姨,玉色这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也难为你瞒了那么久?”
“我。。。。。我承认早就发现,可是我并非存心隐瞒。。。。。。”洪姨说的结巴,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挑明话题:“蝶儿,你跟雷蒙这孩子都那么要强,与其让我捅破还不如等你们自个儿来发现。”
我喟然叹息:“洪姨你费心了!”
洪姨略略尴尬:“其实此事无需看的太重,男人自古三妻四妾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