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摇摇头,“我们出去再说。”
语毕,她朝萧逸的肩膀一拍,后者全身一凛,遽然睁眼,猛的一下坐起来。
“你可算醒了!”韩信的大嗓门响在耳边。萧逸怔怔的望过去,巴雅尔静默的缩在角落,闫昌和、顾晏、楚莫息全是一脸担忧——刚刚的一切,好似只是大梦一场。
“解决了吗?”韩信火急火燎,又是害怕又是好奇。萧逸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身边轻微的“啪嗒”声响,那面八卦镜碎了。
“这是怎么回事?!”蛟蛇大惊,不待细问,突然有雷声滚滚传来。
“快躲!”
连跑带滚的避到一角,“噼啪”一声巨响,巨雷轰向山顶,这座孤山立刻从中间断成两半。破碎的山石如枯草般无火自燃,窸窸窣窣的碎响中,转眼就烧了个干净。
几人站在雪原上,头顶便是星空皓月,孤峰窄洞黄泉路,这些仿似都从未存在。
埋棺之处,有种子破土而出,转眼就成了参天巨木,金桂灿灿,十里飘香。
“我……我是在做梦吧?”
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韩信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这……”
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
“究竟怎么回事?!”蛟蛇狂躁的游来游去,灵光一闪后,竟然变作个颀长苍白的黑衣男子:“宛娘呢?她的魂魄应该解脱,可我怎么没瞧见?”
“你居然都化形了?”长安晃晃不太清醒的脑袋,啧啧的掏出羊脂玉**:“她……她走了,只让我把这个给你。”
**塞打开,那滴水珠悠悠飞出,有生命般,径自落到了蛟蛇掌心。
“你身上人命太多,罪恶深重,即便没有我们,不出半月也必定会引来天雷,到时除非菩萨现世……这滴水珠能洗去些业障,日后多做些善事,未必不能挽救一二。”
眼见蛟蛇神情空茫,长安心中不忍,淡淡的别开视线:“这是宛娘最后的愿望,你也不想辜负她吧?”
静默的盯着它看了一会,蛟蛇手腕翻转,水珠隐没掌间,他头上不祥的暗红电闪之相立时就淡了大半。
朔风拂过桂树,簌簌的声响中,暗香拂面,严冬也变得温柔起来。
周围一片沉闷,顾晏暗自摇头,轻咳两声打破僵局:“你既然早能化形,缘何仍以本体示人?”
“她只见过我的蛇形。”蛟蛇抬首盯着满树的桂花:“如果我化作人形,又怎么被她捧到手心?”
“你……爱慕她?”
“——爱慕?”
迷茫的转过脸,蛟蛇抿起唇:“我听过人界的酸诗,什么海枯石烂,生死相许……我不是人,不是王侯将相,不会花前月下,也不会甜言蜜语。她现在彻底消散,我不想也不会跟着去,只是……”
他按住胸口:“我,有点不舒服。”
“她想吃人的时候,我会去杀人;她无聊的时候,我会逮来只兔子……”蹙着眉头盯向顾晏,蛟蛇迷惑:“这是爱慕吗?我以为,是习惯成自然。”
顾晏见此,一时哑然——蛇就是蛇,活了这么久,竟然都没开这窍!
这要让他怎么说?
所幸,蛟蛇也没等他的答案:“我明明没受伤,心口却疼,大概是坏事干得太多,终于遭了些报应。要打要杀,悉听尊便,你们且动手吧,活过这么久,我也懒得躲了。”
头疼的揉揉额角,长安闻言犯愁:这东西难得修炼至此,真就这么诛灭……也太可惜了。
可不这样的话,又要怎么安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