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世子乃国之英才,一向稳妥,您倒也表个态啊”苏玄参殷切的盯着他“我们各执一词,您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木着面孔暗骂自己多事,萧逸默默闭紧嘴巴,决意再不插言。
哪知他这锯嘴葫芦的模样,落入长安眼里却是想查案又不敢说,悄悄支持了苏玄参的意思。
“好,你们一个个的全是善人”怒极反笑,她大步走“奠”字案桌前,取三支贡香燃,拜了三拜后插进小炉“柳燕儿,这两位要帮你昭雪,他们乃是百年难得一出的天字号大好人,你便安心瞧着,休再缠磨我们了”
语毕,一阵阴风突地贴地而起,打着旋儿向上盘绕。另一侧未燃的白烛“腾”的燃起烈焰,其光熊熊,比林间树枝搭的篝火还要明亮三分。
可这焰光却是绿色,凄凄惨惨的幽幽跳跃,映得一室诡异。
张涛早吓得两股战战,拽紧苏玄参的袖子不撒手玄参则靠着萧逸,心底不停打着鼓。
“看到没休要以为怨鬼就好糊弄,人家可全听到了。”
慢条斯理拂了拂衣袖,长安反倒平和下来,不再气怒“灵堂的白烛一旦熄灭,是不能再的,不然则有死灰复燃卷土重来之意,为大不吉。现下它自己烧起来呵,你们看着办吧。”
话落,一甩衣袖,迈出门槛,当先离开。
被这鬼火吓得胆气全无,张涛紧随其后,临出门前还绊了一跤,差摔个狗吃屎。
萧逸与苏玄参落在后,两人怏怏对视一眼,莫名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这可真是放蚊入帐自找麻烦。
甫一走出耳室,长安就撞上黎平,若非她躲得,非要让对方冲得一个趔趄不可。
“陆姑娘”
看清眼前人后,黎平大喜,“这都过了许多时,你们还没出来,我怕横生意外,便想进去寻人,谁知怎么都跨不过去”
抬手示意他噤声,长安的目光在他手中握着的物什上一顿“哪儿得的”
愣怔了一瞬,黎平方才意识到她问的什么,“小苏神医找来帮手后,我寻思守在这儿无用,便去周边随处转转,碰巧看见咱们马车扔在前面岔路口的一个仓库旁。眼见四面没人,我偷偷上去翻了翻,值钱物件都没了,好在您有先见之明,把它藏进了座下的暗格里”
郑重的接过意外寻的尚方宝剑,长安面上不显,心里却长松口气。
既有这道保命符,接下来总能好过几分。
丑末寅初,寒星皎皎,正是柳府中人睡得熟的时候。一行不敢耽搁,拉起躲在草丛的萧鸿顺,拖着藏于树后的三七,而无声的随着张涛,重躲了他家的破屋。
围坐在桌边用了汤面,想到初临威虎县时,几人便如此坐,众人相顾无语,不禁都生出种恍然一梦的错觉。
依次给他们续了水,张涛咬咬唇,倏然掀起袍摆,“砰”的跪了下来。
“喂,你这是做什么”萧鸿顺满面惊疑。张涛暗算了他们,又主动来帮了他们,功过交加相抵,若说先前他对这人尚有几分恨意,现在却是淡了。
朝廷还讲究个以功抵过,对个无知的平头百姓,不好太过苛刻。
“我之前猪油蒙了心,昏了头去行那见不得光的错事,不敢求得原谅,但请各位狠狠罚我一番”
说着,一脱外衣,背后居然鼓鼓囊囊的背着几根荆条。
被他这阵势吓一跳,萧鸿顺望向堂兄,却见萧逸的嘴巴张开又闭紧,转眸看向了身边容色淡然的陆长安。
对了,他们现在全算这女人的属下,他总是记不清身份。
慢悠悠的抿了口水,长安放下瓷碗,“你这是想学负荆请罪呵,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够不够格,能不能与那载入史册的名臣相论。”
虽然早料到他们不会有好话,张涛的两颊却仍然涨红又泛白“我只欲赎罪。”
“我们为何要罚你”长安嗤笑一声“狠狠罚了你,好让你填平心中的愧疚,从此心安,揭过这页去不提这个犯错的成本,未免也太低了。”
尴尬的低着脑袋,张涛被她说得浑身不自在,继续跪着不是,就此起身也不是,明明是初冬天气,额上竟冒下了巨大的汗珠。
“啪”的掏出一物扔去他跟前,长安单手托腮,懒散道“知道么傅氏认定萧世子作她女婿,差就要了他的命。你如果真心悔悟,便三刀六洞,拿出诚意来给我瞧瞧。”
“三刀六洞”乃是江湖帮会惩罚人的手段,仅次于自刎,非常严酷。犯事的需在自己身上肉多的地方一般选大腿对穿三刀,戳进为一个洞,戳穿又为一个洞,如此形成六个洞,来求得对方的原谅。
长安四处游逛,既结交权贵,又混迹市井,识得些下九流的江湖人,因此知道这个其他人久居繁华之地,头次听到这词,略微一想明了了意思,却觉着有些奇。
张涛听闻此话,脸色“刷”的变白,又是愧疚又是悲哀,倒是硬气的没谈条件,反而咬牙拾起匕首“姑娘何必如此干脆一命偿一命,我替世子死一遭便是”
见他毫不犹豫把刀尖对准胸口戳,长安微微挑起眉,萧鸿顺是“诶”的惊呼,正要起身去阻止,门外却有道身影比他“哥哥你这是让我和老娘怎么活啊”
心知自家做错了事,张莹近几日心神不宁,早在哥哥领人进门后就悄悄爬了起来。只是她面皮薄,无颜再见他们,便一直躲在门边的阴影里,悄无声息的朝内张望。
虽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