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余悸的慌乱还未完全褪去就被强行打了一针强心剂,她立刻狐假虎威起来,怒气渐渐涌上心头,头脑也渐渐清晰起来。
最可怕的不是那些户籍消息,而是有人似乎早已潜伏多时,不知何时已经对自己的人际关系了如指掌,尽在掌握。
每个人在每个人生阶段中所要接触、亲近的人都不是特定的,所以当宋央看到言乔的信息也在那短信上时,心里确实发凉。就像暗处有毒蛇窥探,而你懵懂无知,等那獠牙一击即中。
可宋央走到大概离七号风球二十米的位置,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钢铁碰撞的声音。紧接着那棕黑色大门洞开,三五个小青年提着钢管被推搡着赶了出来,踉跄着脚步十分狼狈。其中一个头发血红,还在往下滴着不明红色粘稠液体。
大概过了两秒钟,那虎背熊腰的老板骂骂咧咧地从门口处踏过,手里提着根标枪,指着为首的那小青年骂道:“滚蛋,再让老子看见你们这群傻逼,头给你开喽。”
那群小青年忙不迭地落荒而逃,互相搀扶着连腰都直不起来。
这老板宋央是眼熟的,当年她年少轻狂在校外斗殴被群众举报,有这位刘先生递监控的功劳。这位老板有点义薄云天的意思,满脸横肉的凶相却对这群学生有着绝对的耐心,对待没事找事的小流氓则如寒冬一般冷酷。
她脚步迟疑了一秒,不确定这位老板还认不认识她。可转眼间就看到刘老板怒目而瞪小混混的离去轨迹,拿出链锁准备锁门。她这下着急了,连忙上前去问:“老板,不营业了啊?”
刘老板扭头看她,蜡笔小新一样粗壮的眉毛皱了皱,“你,你不是宋央?”
“您认识我?”宋央心下一惊。
“那可不,这光荣榜贴出来三个月了,全市第二呢。我们这些家长谁不认识你?”老板笑得褶子都出来了,慈眉善目地说:“是被燕市大学录取了吧,那可是个好大学。”
“嗯嗯嗯。”宋央连忙点头,有些受宠若惊,“您今天这么早就关门啊,我想来回味一下高中的味道呢。”
她边说边透着磨砂的玻璃门往里间看,但那玻璃颜色太重,什么也看不到。
“今天真不行,刚刚那群小......小青年,把我们营业员给打了,现在我得领他去医院。改天再来啊,叔叔请你喝,最好呀,把你同学朋友都带来,让我们家那不成器的小兔崽子好好感受感受,啊。”
“那没关系。里面没人了吗?我朋友说她在八号桌等我呢,我来晚了的。”宋央不死心,接着问。
刘老板疑惑的目光一闪而逝,“我们家没有八号桌啊。而且今天下午学生开学,除了那群傻逼没人来。小姑娘,你朋友是不是跟你说错地方了?”
肩膀被人无声地轻拍了两下,可以了的意思。宋央对那老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您了叔叔,可能是我记错地方了。再过两天您开业了我一定再来。”
宋央垂下的手微微摆动着,看着十分拘谨。但实则是南涧用两指轻轻捏着她的手掌引导她前行,不然宋央不知道他是往哪走。
这条街上没什么人,如老板所说,该来的人都在五百米外那座学校里上课。不知不觉里她又回到之前那家咖啡店门口,手掌里温暖的两点触感缓缓松开,宋央了然,原路回了原先靠窗的座位。
摊开的微积分还是离开前的样子,桌上咖啡氤氲的热气往上飘着。她坐定后一分钟,南涧就从卫生间推门而出。宋央恍然大悟,他在卫生间里换的斗篷。
南涧坐下后,脸色有点苍白。正在这时,微信响了。宋央拿起来一看,是温齐。
【什么意思】
【你帮我看看这个短信有没有恢复号码显示的可能性】
【我的是说,你发张空白图片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恢复号码】
宋央瞳孔骤然一缩,空白图片?他竟然看不到截图上的信息内容?那么这就不是技术问题了,而是超乎科学的乱离力怪神。
一颗心缓缓沉入冰窖一样,浑身都冻结了。如果那虎视眈眈的不是人类,那么自己身边的家人和朋友该怎么办。如果不是人类,所有能起约束力的条例都将不起作用。
“我进去看了,没有任何人,也没有八号桌。”宋央把手机递给南涧,他认真看了后说:“我可以看到。”
宋央丧丧地点点头,“对,所有这次会是谁。”
“很多。伽那冥官秉公执法,当年铁腕制裁的次数也不少。所以......”南涧惋惜地摇摇头,一脸你已经活不长了的悲悯,让宋央隐隐有种黄土埋到脖子的感觉。
“不管了,死不死的也得先把期中考试过了,混过一日是一日。”宋央懵了一会儿,挥挥手,站起身来收拾东西,边说:“可是我总觉得不像是这么回事,真要不是人,就像北辰或是怀言那样,趁你不在对我下手,要是连这点谨慎都没有,那几千年不是白活了。”
南涧笑笑说:“这么看得起我?那如果是强到不需要忌惮我呢?”
“那还用这种方法引我出门?早把咱俩一窝端了。”宋央把最后一支笔盖上笔帽,“哒”地一声轻响,“我觉得是试探,就算是神鬼,也得跟上时代潮流才能从公安系统掉我资料吧,所以我更倾向于人类。不然我活着没希望了呀,谁都不怀好意,我还手无缚鸡之力。”
“对哦,不是故人。你身边最亲近的,被许多人盯着,无时无刻不被恶意揣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