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市郊区的盘山公路上犹如西游记中的盘丝洞,纵横交错,横连了几座山。清晨,薄雾将破,红蓝色的警灯不停歇地旋转鸣叫着,几位身穿警服的警察正在盘问一位身穿红裙的女孩。
女孩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她的朋友留着利落的短发,也蹲在地上抱住她的双肩,不时地安抚着她。可红裙女孩听不到的样子,目光无神,透着恐惧的瞳孔扩散。
短发女孩无奈,转向为首的警察,“警察同志,这都一个小时了,我们能走么?”
那警察笑了笑,“同志,我们也没说不让走啊,罗静好这状态谁送医院不是送医院。问题是她这精神状态,你怎么送?等医院车吧啊。”
“宋队!”不远处小警察跑过来,先是敬了个礼,随后掀起一页记录纸开始抑扬顿挫地念:“死者岳刚,时年二十四周岁,燕市西北新区人,于去年三月因寻衅滋事被判处一年有期徒刑,刚出狱半年,如今为平台签约司机。我们搜查了遇害车辆,发动机以及车身框架为大型运输货车碰撞的扭曲痕迹,车边碎片也可粘合还原。但死者死因为......”
他翻了页纸,“......为心肺猝死。粗略估计死亡时间为昨天夜里三点到五点之间。”
宋也啧了一声,转向罗静好,“听到了么姑娘,明显的车祸痕迹,行车记录仪什么也没拍到,死者没有外伤,你更是毫发无损。这么一心理强大的死变态是吓死的,姑娘你不奇怪么?”
短发女孩忍不住辩驳道:“那关我们什么事啊,要不是这混蛋被吓死了,静好不一定现在活没活着呢,他活该。好好的坏蛋不抓,倒来盘问我们这些受害者。”女孩小声嘟囔着,可旁边小警察已然听清了,一脸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眼。
“我看到。”罗静好终于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宋也,眼神中充满了呆滞的恐惧,“我看到他的一只眼睛和咧起的嘴角,他死了,还对我笑......”
“行了宝宝。”短发女孩抱紧了罗静好的肩膀,象征性地晃了两下,“你给警察叔叔讲鬼故事呢?”
短发女孩名叫燕津津,报警电话是她打的。
宋也若有所思,摸摸下巴。本来当时接到报警电话,说的是一起隐藏的顺风车□□杀人案,获悉地址后立即出警,偌大的燕市以最高速度狂奔两个小时,一头扎进环山公路。结果到了才发现,一辆亮黄漆的顺风车框架扭曲地不成样子,整个车身被掀翻在地,死者为司机,脸色青紫,死地不能再透了。
罗静好那时就蹲在离现场不远的一颗树下,手指冻地冰凉僵硬,连话都不会说了。如果说死者死亡时发生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么罗静好无疑是唯一的见证人。
经过侦查,发现副驾驶储物箱中有尖刀,侵湿的麻绳,和一盒未拆封的避孕-套。显而易见,倘若死者未死,那么这桩案子的受害人将要成为罗静好。
真是个畜生啊。宋也心想。
不远处,宋央指指人群中最挺拔的身影,尴尬地说:“我哥。”
见习死神宋央持证上岗的第一天,第一桩业务,碰到了自己亲哥升任刑侦队长后侦查的第一件杀人案。
南涧好奇地望去,“可惜瞧不见正脸。”
“你瞧正脸做什么?”宋央狐疑地看他一眼,心想这货不会是个千年老gay吧?
“你这么漂亮,我看看你哥哥是不是跟你一样好看。”南涧随后答道,张望着又自言自语说:“这不行的呀,这么多人没有办法割魂的。”
宋央耳根都红了,虽然有些羞涩但不知不觉地把后背挺直,轻咳一声问道:“你不是有斗篷吗,直接过去不行吗?”
“亡灵镰不止收割魂魄,还会冲撞活人阳气,所以我们一般是在人体死亡的十分钟内找没人的时间进行收割。可这次情报显示罗刚是在六点三十二分死亡,我们三十五分到的,竟然围了这么多人。”
“我不是实习期么,我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南涧这才低头看她一眼,“这种粗鄙不堪的魂魄,收割毫无价值,本来都不会通知给我。但是近来业务繁忙,人手不够,所以才招新。阴簿制作很麻烦的,我就没给你做......但我竟然被分配到这种货色。”最后一句话他又忿忿不平起来,受了奇耻大辱一般。
“......”宋央轻轻踢他一脚,“你靠不靠谱啊你?”
“靠谱的靠谱的。”南涧跳着躲闪,“哎你看,你哥要走了。哟,你哥真好看。”
宋也不知为何,明明要收队了,突然莫名其妙转身看了一眼。他的直觉一向敏锐,目光如鹰直直地盯着那不知名的一点,心下狐疑。
宋央吓了一跳,立刻立正,大气也不敢出,站成了一根棒槌。南涧笑起来,好奇地伸头到她面前,“你干什么呢?”
“......”按南涧的话来说,他最起码也活了几千年了,几千年就活成这幅德行,那一大把的岁数仿佛就是个数字,为老不尊!
“他们要走了啊。”南涧蹲在地上拖着腮,歪头看向宋央,“尸体会运到哪呢?”
“警局啊,要解剖了。”宋央也蹲下来,与南涧对视,清晨薄阳的光晕打在他脸上,衬得眉骨高耸,脸上阴影浓重。
“哦,解刨啊。”南涧拧起眉毛,“不用去了。”
“为什么?”宋央好奇地问,“那你这单怎么办?”
“这单不要了,我不能接受我的阴簙上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