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楚知道南惊鸿来了。

可是蔺楚不敢去见南惊鸿。

他比不得旁人胸襟宽阔,比不得世人心怀坦荡,也比不过穆怀之胸有天下。

也许从前的蔺楚从少年时候开始就从来都没有长大。

他永远都是当年蔺国公府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永远不用考虑那些繁琐事务的能够去追逐所有想要的事物和娘子的年纪。

他从来都没有长大,从来也不希望长大。

蔺楚是个总是带着阳光的笑容的无忧郎君。

他年幼的时候就是蔺国公府的世孙。

在他有记忆的时候,是从战场上运送回来的父亲的棺木,是那些面容哀戚的士兵,那些和父亲交好的朝臣们,那些战战兢兢的仆人和奴婢们。

有人在远方坐着,有人在最近的地方说笑,全然只把此处当做一次交际的地方。

蔺楚当时还在睡觉,就被急匆匆的奴婢和仆人们穿好了衣裳,梳洗完毕,而后出现在灵堂上,便是目睹眼前这热闹的一幕。

那些走到自己面前哀戚的说话人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就利索的收起了满满的悲伤,只留下了冷漠抑或是欢喜。

蔺楚清楚地意识到只不过是因为权势,才会有眼前的情况。

他不在意。

祖父和祖母不能出现在这里,母妃应该是伤心欲绝在休息。

他独自站在那,所有的人都过来看他,就像是在看唱戏的戏子一般,他在那目无表情,便已经是在演着悲伤欲绝之后的冷淡的模样。

他年纪轻轻,实在是演技高超。

等到姑姑匆匆赶过来,他已经在灵堂站了两个时辰。

温柔的姑姑和和蔼的姑父出现,还有那时年纪不大的阿禹,阿禹抬起头来看他。

“阿楚表哥,我们一起去玩吧。”

蔺楚才能脱离那个环境。

才能和长禹一起出去玩耍,再而后,便知道了母妃自刎身亡,为父亲殉葬。

一日一夜,他失了一双父母。

所有的人都悲伤欲绝。

只有蔺楚呆呆的坐在那,而后他茫然的问了一句长禹。

“阿禹,你说我的生活会产生变化吗?”

长禹那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不会,阿楚表哥,你是嫡长孙,你是蔺国公府的未来,舅舅和舅母走了,你就会是蔺国公世子,而后是蔺国公,你只是先于一步遇见这一切,并不要害怕。”

蔺楚忽然想起来,那时候他是听了长禹的话,确保了父母去世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响之后,便安心睡去。

年幼的孩子也许的确冷漠,只是对于这些人世分别的苦难来说,孩子实在是没有承受的任何能力。

蔺楚就那样在无拘无束的情况下长大。

那些曾经在父亲抑或是蔺楚父母的葬礼上出现的高高在上的人们,也永远只能在那一天对着蔺楚抱着看戏的态度。

那些同样年幼无知或者大一点的郎君们仗着父母双全在蔺楚面前所获得的哪怕一丁点的优越感也会在余下的岁月里化为乌有。

再后来蔺楚和长禹就成了京都街上的浪子,大华最纨绔的子弟。

他们出生皇亲贵族,簪缨世家,祖辈都是国之栋梁,父辈也是光辉永存。

尤其是为了彪炳蔺楚父母的大节,蔺楚尚十岁的时候就成为了蔺国公世子。

于是长禹是北亲王世子的嫡孙,是圣人疼惜的侄孙,蔺楚是蔺国公世子,这京州城中有谁敢与他们做对?

那些曾经给过蔺楚优越感的那些子弟们,最终都成为了他和长禹戏弄的对象们。

那些人到最后还是只能卑躬屈膝,尽力讨好他们。

蔺楚知道身为人上人,便不允许自己陷入悲伤,陷入一切由情绪左右的任何事件当中去,所以蔺楚就成了最浪漫多情却绝不长情的性格里。

他终于成为翩翩少年郎的时候,他开始成为了情场的浪子。

“世子殿下,不知道您能不能收下我为您做的香囊?”

他看着眼前含羞带怯的娘子,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香囊,不知道碰到过多少回,他还是礼貌矜持的笑了,然后拿着香囊在鼻尖轻轻嗅着。

“挺香的,和你一样。”

而后娘子红了脸,便迅速的跑开。

蔺楚面上笑容收起来,瞧着河面上漂浮的河灯,今夜京州灯火极美。

他轻轻抛掷,便将香囊丢进了其中一个莲花灯。

如果长禹没有看错的话,是一个郎君稀求姻缘。

“阿楚若总是这般,便叫京州娘子都丧了心魂。”

“那又如何?她们顾念着可不是我本人,不过是这容色加上蔺国公世子的身份罢了。”

他淡漠至极。

“今日江都侯和骁勇侯并金陵织造都被召入京州,不知道你可曾听闻?”

长禹面上神色迷蒙,蔺楚看不清楚他是喜是忧。

但那时蔺楚已然知道,这世间权势该俱为所用。

他便点了点头。“即使不知道又何妨?不妨去上元节逛一逛,许是上元街上也能遇到貌美如花的娘子如是。”

他便在灯火阑珊处,果真见到了那娘子,第一次映入眼帘的并非是如画容颜,而是那双灵气四溢的眸子。

他又眯着眼瞧了瞧那娘子身边一左一右的男子。

“阿禹--”

蔺楚准备喊长禹的时候就见他开口道。

“阿楚,那是骁勇侯和他的嫡女南惊鸿。翩翩才女,惊鸿天下。”

长禹的眼里满满都是赏识不已的神采。

再而后是长禹同蔺楚一


状态提示:第538章 做客--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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