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些嫁娘的结局,有人说被‘河伯’百般宠爱,也有人说被河伯接回去后亲身教导法术,总之没有人敢说上一句,她们死了、尸骨无存。
说过事情的原委后,人群中甚至还有人直接朝着燕鸿跪下磕起了头来。
“这位仙长放过我们吧,我们汶镇能有今日全靠河伯,今天若是不将新娘子送过去,河伯是要发怒的。”
“请仙长行行好吧,我们汶镇从未找过仙家,您今天就当没看见,让我们把新娘送回去吧。”
...
面对这群村民丑陋的嘴脸,燕鸿面无表情站在原地许久,久久未能做出回答。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难题,她一时判不清这汶镇的人是善是恶,明明平时都是很好的人,为什么能做出这种推一弱女子出来避免祸患的事情,即便这位女子才刚逃出虎口。
可他们是错的吗?也不算是。
燕鸿站在他们的角度想,这个选择确实会将他们的损失降到最小。
但事关人命,她只是有些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能这么理所当然。
“仙长!!”
忽然听到人群中传出的呼喊声,一直躲在燕鸿身后抓着她衣角的姑娘顿时被吓得朝着燕鸿的身旁又挪蹭了几步,手上比刚才还用力,生怕燕鸿会在这个时候丢下她。
觉察到女子小幅度的动作,燕鸿低头看了她一眼,心间好像被她眼中的期冀刺了一下,微抿起嘴角重新看向面前已经跪倒成一片的众人,眼中已不再有半分犹疑,说话时还夹带了几分灵力,虽不至于伤人,却足以令没有修为的凡人感到畏惧。
“你们还想祸害多少家的女儿,既然遇见我便帮你们降了这只作祟的水妖,至于今年投入汶水的新娘,便由我来做。”
燕鸿的话音才刚落,从她刚才进入人群时空出的道路上缓缓走来一个人,看周围人对他敬重的态度,应是汶镇中德高望重之人。
来人老态龙钟,腰背挺直却在手中拄着一方拐杖,而这拐杖看起来也像是有什么象征,老者似乎对燕鸿的感官还算不错,满是褶皱的脸上透露着还算平和的信息。
“这位仙长方才说,要替代姚姑娘去做河伯的新娘,此事我们求之不得,但您并不是汶镇请来的仙家,若是河伯到时怪罪下来,还望仙长勿要连累我们这群凡夫俗子。”
在昆仑修道的这二十年来,燕鸿出门历练的次数也不少,虽算不上历人无数,却也足以看出他人对自己的善恶,知道老者是有心清除河妖,却怕能力不济反而害了整个汶镇。
“我只问你一件事,祭祀新娘的时候,你们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无论在心底怎么为他们辩解,燕鸿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听此,老者坦然与燕鸿对视,眼底是怎么也掩藏不去的悲痛。
“仙长有所不知,这汶镇第一位嫁入汶水的新娘,便是老夫的亲生女儿。每年在洪灾中枉死的何止几家人口,河伯对于汶镇而言,是灾祸,却也是福分。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不会痛,但这种事情总要有一个人去管,这份罪名也总要有一个人来背,仙长若是平安归来,勿要忘记解决老夫这个葬送了几十家女儿的罪魁祸首。”
“祭司大人!!”
“这不是你的错,是你一直守护着汶镇的安宁生活!凭什么要受别人惩戒?”
“请仙长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外面的妖邪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盯着我们汶镇的不放?”
“每一家送给河伯的女儿镇上都会给出补偿,你凭什么要管我们的事情?”
“这群修士就是这样,看不惯凡人的生活有半点好,受不了有凡人不肯倚仗他们。”
...
“住口,不得对仙长无礼。”
眼见着这些人越说越过分,老者敲了敲手中的拐杖示意人们安静,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
“仙长别怪他们,这群孩子没经历过多年前那场艰难的抉择,想事还太过简单,仙长能为汶镇帮忙是我们的幸事,还望仙长小心为上。”
看着老者眼底的真诚,燕鸿向他微微颔首。
“嫁衣之事还要劳烦老先生帮忙筹备,送至我的住处后,今晚我就离开。”
“多谢仙长。”
听完燕鸿的话,老者微愣了一下,随后激动地朝着燕鸿鞠了一躬,不住地拱手表示自己的感谢之情。
“送她回家吧。”
交代完相关事宜后,燕鸿没再理会依旧跪倒在自己周围的众人,而是扭头瞥了眼自己身后的姑娘,特地叮嘱了一声。
“有仙长出手相助,这是姚姑娘的福分,我等自然不会轻慢了她,还请仙长放心。”
正准备回到客栈的燕鸿才刚抬脚,才发觉这姑娘竟然还未放开她,只好低头看着垂眸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语气温柔且和善。
“放心,回去后好好生活,不会再被送到汶水去了。”
因为之前将外袍给了这姑娘,燕鸿此时的衣衫未免不大整齐,她无意在此多待,见这姑娘没有再与自己说什么,于是便轻手将自己在她手中的衣角给抽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手中正攥着之前用灵力包裹起来的那道浓厚的妖气。
......
夜晚的汶镇一片祥和,然而在这表面之下,却早已凶涛暗涌。
一席嫁衣的燕鸿看上去与凡人出嫁的女儿并无二样,除去了平日故作威严的高冷,燕鸿此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