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儿说的不错。在这接二连三的一系列进犯的表面现象之后,我们应当注意到的是——不论是日月梦也好,狼刀会也罢,它们都不足以成为撼动昆仑地位与威望的中坚力量。
蚍蜉撼树,无异飞蛾投灯,行此有何益焉?以日月狼刀两派今日所具之规模揣测,其魁首虽未必万中无一人中龙凤,但既能各自雄踞一隅,亦必有其过人之能,百千数里堪称翘楚,当必不至于妄为此哓哓不智之举。
所以此事,深可担忧之处,在于其隐藏未露的诸多不可知。怕就只怕,它竟是又一个极大阴谋的序幕……”
无洇子话里话外,都似乎另含隐情。仿佛其中包含着某个为他所不愿重新再面对的巨大悲剧。
但此刻毕竟他语焉不详,令人难以揣摩,只直觉凭空感到此区区“诸多不可知”五字应该是有所实指的——
也就是说,对于这所谓的不可知的种种,其实他确乎知情。只是因为某些顾忌,或者是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始终刻意避而不谈。
若究其于个中表现出的那一刹那细微表情,着实颇堪玩味——很有些隐约恍惚、依稀蒙昧的敷衍含糊口吻,暗或确有蕴含混淆视听之本意。
血龙到底年轻,丝毫也未觉察到这些,只率性地嘿嘿笑道,
“阴谋?阴谋又怕它做什么?不管怎样厉害的阴谋,都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而已!
哼哼,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凡事斡旋捭阖看似热闹,可到最后全是要讲实力的——他们的阴谋就算再如何天衣无缝,精妙周到,却有何用?他们打得过我昆仑么?”
虎子笑着拍了拍师弟的肩膀,微微摇了摇头,
“龙师弟,有很多事情,可不是单靠动手打斗一见分晓,也不是仅凭实力强大就能够解决问题的啊。”
“实力强大都不能够解决的事,有么?这话我可不理解了,大师兄你得再说详细些,怎么说?”
血龙盯着虎子,满脸求解的神情让人忍俊不禁,但其实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都提得很是有点刁钻。
虎子将双手一摊,淡然笑道,
“很简单的道理啊,把事情先反过来看,逆向推理一下——倘若照你说的那样就能够解决掉一切的话,那还要阴谋做什么呢?既然阴谋必败,为何到处都还有阴谋滋生的土壤呢?”
血龙心中猛地一动,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较大启发般,恍然叫道,
“对啊,也是!原来阴谋当真有点难缠!
我记得掌门师叔曾说过,武凤翔详尽地知道我们开封、淮河分舵连番发生的风波变故。
而今天在柳河分舵的时候,那个什么柳河,他似乎也对田老七有说起过同样的话头。我原先也并没怎么在意,可听师兄你这么一说,现在我就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有啥地方不对劲了?”
翁刚瞪大双眼问道。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他们居然说了如此相同的一句话,这不太过于凑巧了吗?”
血龙按捺不住顿悟的喜悦心情,显得颇是好为人师地,一番摩拳擦掌后说道,
“你想想看,若单单只是说到开封分舵的话,因为该事件的发生,毕竟已经过了很久,柳河若知道还并不算怎样奇怪。
可是淮河那边的变故,不过才是三、四天前的事,掌门师叔接到飞鹰传书,也还只是不久。你柳河一个日月梦小小的分号舵主,怎么可能竟这般迅速地掌握到这等机密信息呢?”
到最后,他着重核心似的又用力点了点头,紧紧盯着翁刚的眼睛,一字字说道,
“所以这事情,只有一个解释才能说得通!”
“大阴谋!”翁刚瞪着硕大的牛眼,紧张地吐出了这三个和血龙刚刚达成共识的字眼。
“不错。”
无洇子也很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
在众人求解的目光之中,他又沉思了半晌,方才缓缓说道,
“假如日月梦和狼刀会久已互通款曲,根据龙儿方才转述的掌门师兄的言语再仔细推测——兹事体大……
贫道得速速赶回昆仑,去向掌门师兄禀报此玉隆镇跷蹊之事,并问清楚那武凤翔所来言起的各类事状及其在我昆仑山上的诸言行举止。”
“有这么厉害?”
对此血龙似乎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无洇子庄然点头道,
“确实不容等闲视之啊,这件事牵涉过多且都颇敏感,倘若有毫厘疏忽大意之处,恐怕其后果都将变得难以克当不可接受。”
见他说得如此郑重,虎子面色也不由丕变,沉声说道,
“师叔说的极是。龙师弟,我们这就和师叔一起赶回昆仑吧!”
血龙嘴皮微微一张,却又忽露迟疑之色,问道,
“那么这边日月梦的敌人怎……”
虎子笑道,
“师弟,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事态的严峻么?因为武凤翔现身昆仑说项陈情所潜藏的各种信息,此时此刻,昆仑即将面对的,已经远非区区一隅日月梦之敌的变故了。
这小小日月梦旗下堂口,他们若是胆敢对我玉隆镇的兄弟下手,我们即刻就出马海西地,前往日月山口,踏平它总坛,灭了整个日月梦!”
听大师兄那后半句话语气森然,自有一番凛然不容侵犯的威仪,血龙暗暗欢喜:
大师兄平时里好像不是这样的呀?但是这样的大师兄倒也显得很威武很有气派了,都像个说一不二的大丈夫,大人物啦!
五人各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