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您说吧。”

蔡尚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转了个弯子过来,先道:“果然孺子可教,太子眼力不错。”

“多谢蔡总管夸奖。”姜琬生硬道。

他预估老太监接下来要说的,可能是个悲伤的故事。

蔡尚长叹一声转过身上一脚踏在一人宽的楼梯上,攀了两步,侧过脸来示意姜琬跟上,二人一同进了二楼,楼上没有窗户,墙壁上镶嵌着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内里的陈设倒也瞧的清楚。

“今儿见着毅王了?”蔡尚一边在架子上翻找东西,一边似是不经意地问。

并没有如姜琬料想的那样,讲起一个美丽而忧伤的故事来。

姜琬心里一抽,这消息跑的可挺快的:“是。下官怕是把毅王殿下给得罪了。”

“姜大夫到底还是年轻。”蔡尚轻笑一声:“不是姜大夫把毅王给得罪了,而是太子一早把毅王给得罪光了。”

这次毅王露面,说不定是冲着太子来的。

姜琬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殿下是太子的亲叔父……”

“你这句话算是说对了。”老太监脸上的笑意深了点:“就是亲叔侄,才不好办呐。”

姜琬:“总管的话,下官只能意会一二。”

难不成毅王有觊觎皇位之心,被太子挡道儿了。

蔡尚似无把话说清楚之意,蓦地话题又回到了那颗珠子上来:“姜大夫听说过狸猫换太子的戏吗?”

姜琬一愣,这老人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不曾。”

穿来之后没听过,可前一世,他看过电视剧啊。

狸猫换太子。

姜琬差点失态地叫出声来,难道说,难道说,太子的身世有什么蹊跷之处。

生母不是皇后,而是另有其人,现在被抖出来了。

“没听说过就算了。”蔡尚又叹气:“老奴就告诉你一句话,王莽乱汉抢的可是亲外甥的江山,太宗世民,杀的可是亲兄弟的头,血肉骨亲尚且如此,那不亲的呢?”

不亲的。

大概是说陈遂和太子不是亲的舅父与外甥。

姜琬的视线移到蔡尚手里的那颗珠花上:“太子殿下,知道此事吗?”

这珠花应和太子的生母有关吧。

蔡尚点点头:“殿下也是新近才查明真相,连带跟着当年的真相一起蹦出来的,还有一些别的事情,比如毅王……”

这件事说起来真是凑巧,太子的仅有的探子一日不痛不痒地来报,说毅王裴丰这些年一直在追查一个二十年前被赶出宫的宫女的下落,难不成毅王老人家没事干,吃饱了撑的,想找个天子的女人玩玩。

太子一开始也当笑话听着,觉得这个皇叔可能真是修仙修魔怔了,可过几天他多想了一下,不对,若裴丰真魔怔了,断了七情六欲的人,不该会对女子感兴趣啊。

事出有因。

遗憾的是当时他手里没人,一直等到郑景的人送进来,这才打探点东西出来。

毅王裴丰这些年哪里是在修道炼丹,不过是韬光养晦,瞅着机会在皇位的事情上掺和一脚的,而找到二十年前的一桩宫廷秘事,更使他暗中加快行动起来。

彼时陈遂独揽朝纲多年,百官唯他的马首是瞻,多位皇族成员看不过去,家宴上在皇帝面前诉苦,皇帝却迟迟不动陈遂,说来说去的,还不是为的太子,比起叔伯之流的皇族姓氏之人,外姓的陈遂显然要可靠些。

如何动陈遂,又如何才能釜底抽薪,让陈氏一家翻不了身,裴丰苦思多年,从皇后身上下过手,也打过太子的主意,都没得逞。

他本来已经心灰意冷,打算真以修道了此下半生的时候,二十多年前那场宫中秘闻被他的人挖了出来,裴丰得知后,一向自持情绪不外露的他竟罕见地说了四个字:“天助我也。”

他追寻线索的时候,太子恰巧顺藤摸瓜,也跟了过来。

……

蔡尚的话总是说一半让你自个去琢磨,听的说明白也明白,说不明白也不明白,姜琬怔了半天:“殿下让您对我说这些,是否……”

是否要他出手做些什么事情。

这才是蔡尚跟他说这番话的目的吧。

“姜大夫说的不错。”蔡尚道:“太子眼下不得不娶陈氏女为妃,不得不看着陈遂一步步坐大,不能不担忧来日成了傀儡君王,所以,殿下想让顾公子在京中开一间……伶馆,明着做些皮肉生意,暗中培植势力,以对付陈氏和毅王……”

毅王裴丰。

果然不是整日躲在府中修道炼丹那么简单的人物。

还有那个朱楠之,恐不是投靠了陈遂,而是混进了毅王的阵营。他们今天之所以合伙出演那么一场好戏,大概是有震慑姜琬的意思,也有为了在百官面前刷刷存在感,显示自己大度之意,再别的,姜琬就想不到了。

少许的可能,还有朱楠之公报私仇之意,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姜琬皱眉:“难道陛下如今,就窥不破朝中势力吗?”

蔡尚拧眉叹气:“前一阵子太子告诉老奴,说他在皇后出看见已经退隐归山多年的老御医,可陛下看着龙体康健,并未对他人说过有何病症,殿下担忧……这其中蹊跷甚多。”

还有几句话他没说,来太子府前,他入宫去面见过皇帝,皇帝红光满面,看着龙精虎猛,可他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将近五十的人,照理说不管保养的多好,面上总要带出些老态来,可皇帝那气色,非但不显老态,反比三十岁的朝臣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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