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答应?他到底知不知道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这家伙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这么拼命地练?
难道只是为了报复任家?
岚古不是很信。
但最后也没说什么,他蹦到时久川肩上道:“走吧,筐子放这儿,边走边找吃的。”
“好。”时久川利索地跳下巨石。
……
森林中的光线总是比外面要暗些的,越是树影浓密的地方,越是黑得深邃纯粹。
时久川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间了,但是他走了一路都没怎么看清楚路。
手边没有火把,有了也不能点。
好在现在有了点修为,五感都相对有所提升,慢慢走路至少不会撞树掉坑。
岚古对这片地方熟悉得很,一路指挥着时久川绕开这个去找那个,边走边摘也吃掉不少果子了。
具岚古讲,他在这地方转悠了好几个月,自然哪家的地盘、哪长了果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时久川现在怀抱一大堆野果,正和岚古闲聊。
岚古问出了今天的疑惑:“久川,你今天训练为什么这么拼命?”
时久川道:“我想变强。”
岚古沉默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要端掉任家。”
这答案听起来毫无问题,时久川也是因为想要报复才选择在林中修炼的。
但是不对。
只一个任家,这股执念和狠劲儿似乎还是太深了。
何况岚古并没有从时久川的身上感受到执念。
岚古问:“你是不是恨着任家?”
时久川摇头:“不恨。”
岚古不觉得奇怪,但依旧道:“他们要杀你,你为什么不恨他们。”
时久川想了想,道:“他们要杀我有他们自己的原因,我能理解。”
“你能理解?”
“嗯。但是我不会原谅。”
这样啊。
岚古抓了抓耳后。
最麻烦的性格被他给碰上了。
为了一个单纯的目的,不掺强烈的个人感情,还能拼了命去努力。
理解,但不原谅。所以时久川会报复,却不会恨。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深林区没有虫鸣。
想了想,岚古问道:“报复完任家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时久川没考虑:“到时候再说吧。”
岚古叹气:“久川,你这样是不行的。心志不定,无法变强。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修炼,你就练不成。如果你只以任家为目标,那你能打败的也就只有任家而已。”
时久川沉默了。
这些问题他根本没有考虑过。
或许别人无法理解,但他确实在为打败任家,甚至血洗任家而苦练。
以后的事,他没想,也没空想。
岚古道:“我换个问法。久川,你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不完成死不瞑目的那种。”
“端掉任家。”
“我没跟你扯现在!是以后!以后!”岚古有些抓狂,“还有,别跟我说没想过,现在开始想想。”
时久川想了想,还真想到一条:“差点被械道师杀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能活下来,今后一定要上空悠岛,找到预言我会救世的人,让他撤回这个预言。”
呃……
岚古有点意外。
但他悄mī_mī嘟囔了一句:“预言?”
“嗯。”时久川点点头,“如果你听说过预言之子,他们说的就是我。世上都传,我会带领生灵,消灭魇魔。”
“……哦……这样啊。”岚古呆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应该给点反应。
时久川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岚古心虚:“老夫……啊不,我活得久了,见多识广,自然见怪不怪。”
时久川点点头,信了。
林中寂静无声,时久川和岚古也没再说话。一时间,好像花草树木都睡了,兽族们也到了安歇的时候。
然而岚古耳朵一动,听到不远处有动静,立起小脑袋给时久川指了一个方向。
“久川,往那边走一点。”
时久川没有二话,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途中路过一片灌木,时久川还在岚古的指挥下,撕掉了几片宽叶子,编了个篮筐兜住怀中的水果。
“久川你会爬树吗?”岚古瞧着地点差不多了,低头问。
“会。”
“就这棵,我们上去吃,安全点。”
时久川把篮子跨在肩上,利落地爬上树。
他坐在树枝上,找了根粗枝挂篮子,然后把岚古放在身边,顺手递了颗果子去。
岚古扒住果子道:“你也吃,注意看下面。”
时久川拿了颗果子往下看,现在他也注意到有声音在接近了。
是脚步声,还是两只野兽的脚步。
不一会儿,一只鹿从灌木丛中跳了出来。
时久川的目力勉强能看清楚,鹿的身上满是斑驳,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
鹿的动作很快,但它身后的猛虎更快。
力竭的鹿还没跳入下一簇灌木中,就被猛虎扑倒在地。
它剧烈挣扎着,可脖子被禁锢于利齿下,疼痛让它的翻腾逐渐成了徒劳。
老虎一爪按在鹿的身上,猛地撕开鹿的咽喉,利爪入体的疼痛与之相比是沧海一粟。
鹿腿蹬得逐渐无力,最后只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老虎开始了它丰盛的晚宴。
岚古侧头去看时久川的表情——面无表情。
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场了。
“咳。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