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李方哥向前膝行了几步,脸上挂着鼻涕眼泪,声音凄楚道:“小人知道自己一介贱民,竟敢状告堂堂国舅爷,也是没什么活路了。
但小的与阿英多年夫妻,若就让她这么冤死去,小的今后还有什么脸面再活下去?
只恳请官爷大发慈悲,哪怕是在小人临死前,也要还阿英一个公道啊!”
说着,李方哥重重叩起头来。
邵玄冬的目光从纸团上抬离,扫向李方哥,“你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相,衙门自会秉公调查。
只是,你一介商民,究竟是如何顺利进入皇城的?为何不去县衙申诉,反而要到大理寺喧闹?”
赶紧道:“小人一早去的便是县衙,可有人告诉小人,县衙办不了国舅爷的案子,得去大理寺才成。
还给了小人一块身份牌,说是只要凭着这个,就能进入皇城。
而且,只要把事情闹大,说不定就能惊动皇上亲审此案。别说是国舅爷,就算是皇家的人,也照样都得还小人一个公道。
官爷,小人说的可都是实话啊。小人也是没办法了,才闹到大理寺去的。”
听了李方哥的话,邵玄冬、郭明朗与陆青湘三人相互看了看。
郭明朗问,“身份牌呢?”
李方哥摇头,“小的被拘禁后,就被搜了身,那块身份牌也一并被搜去了。”
三人一愣,刚才金乌卫的人去大理寺提人,两边交接资料的时候,可没有提到什么身份牌。
陆青湘出声,“那给你出意见,还有给你身份牌的人,可知道他是谁?是否记得他的模样?”
李方哥摇头,“当时县衙门前挤了许多人,小人被挤在中间,那人说完话便走了,小人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模样。”
郭明朗又问了一些话,便让人将李方哥带了下去。
他回身看向邵玄冬与陆青湘,“如果这李方哥说的是实话,那就说明是有人在背后撺掇他将事情闹大。
还有大理寺那边,关于身份牌的事,只字未提,到底是他们有所保留,还是有人刻意隐瞒?”
邵玄冬道:“大理寺几位主事官员都是忠正之人,既然皇上已经命我彻查此案,他们若真有什么线索,不可能不有所交待。”
陆青湘沉吟起来,“这么说来,就是大理寺里,也有别有用心之人。也或许,从一开始,都是有人在引导李方哥将事情闹大。
眼看着事情闹大,案子又归属于金乌卫了,他们不好再兴风作浪,所以要消灭相关的证据。”
郭明朗赞同,“嫂子说地在理,对方可真是用心险恶。明明知道今天有大朝会,大理寺喧闹起来,不可能不惊动陛下。”
陆青湘转而看向邵玄冬,“对方既然作下了,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调查案情真相。
是否真如李方哥所言,陈氏阿英已经丧了命。”
邵玄冬点头,“光凭一件血衣,和一个纸团,并不能证明什么。若是有命案,还须先找到尸首。若不是命案,也必须证明陈氏阿英还活着。”
……
半个时辰后,邵玄冬、陆青湘与郭明朗等人,已经来到了安国公在南城新建的别院。
这别院虽然不如邵玄冬的青玉园大,却也是连了几条街,气势恢宏。
大门之上,悬着金漆牌匾,上书“黄梁居”三个大字。
郭明朗看了,忍不住一笑,“黄粱居,黄梁梦,这安国公还真是有意思,人虽然荒唐了点,也知道自己是在醉生梦死啊。”
邵玄冬盯了他一眼,郭明朗赶紧收敛笑意,闭了嘴。
没多久,一个四十来岁的青袍男子带人快步迎了出来。
这人便是安国公身边的大管事,韩运成。
“小的拜见邵将军。”韩运成边说着,边拿目光打量陆青湘,目光中有些迟疑。
邵玄冬也没有多解释,“我奉陛下旨意,彻查今晨商民李方哥状告安国公杀人案,不知安国公现今何在?”
闻言,韩运成吃了一惊,“公爷?杀人?这怎么可能呢?”
郭明朗出声,“是真是假,我家将军自会查明真相,还请韩管家前头带路。这事安国公是当事人,若不见上一面,只怕有些误会很难说地清。”
“这……”韩运成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邵将军奉皇命而来,公爷自当亲自相迎。
只是,只是公爷昨晚有些气不顺,在扶花楼喝醉了酒,今晨才送回黄梁居,人到现在都还没清醒。”
郭明朗有些诧异,“韩管家的意思是,国公爷昨晚并未呆在这黄梁居?”
“正是。”韩运成忙道:“这种事,小的绝不敢撒谎。公爷昨晚去了扶花楼,那边上下都可以作证。”
邵玄冬道:“既然如此,明朗,你带人去扶花楼查证一下。”
郭明朗应声而去。
韩运成伸手一引,“邵将军,还有这位……”
韩运成的目光看向陆青湘,这人女扮男装跟在邵玄冬身边已经是稀奇。更稀奇的是,她的态度一点没有卑谦的意思。
陆青湘微笑不语。
邵玄冬道:“我夫人。”
“哦哦,是小的失礼了。将军、将军夫人里边先请,小的已命人送了醒酒汤去唤公爷,还请将军与夫人稍待。”
韩运成赔过礼后,赶紧恭敬地将两人迎进了门。
黄梁居内,装饰奢华,仆人成群,陆青湘看地有些眼晕。
容太后好歹也是一国之母,那叫一个端庄大气,宫殿里的摆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