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阿风挟了几次挟不起碗里的排骨,索性放下筷子摸到旁边的匙子,匙子放碗里也不动,就靠着旁边冒着热气的排骨,他说“是郭爷爷带我说书的。我挺幸运的,碰到了小希,跟他挺投缘,于是他带我回家……我才发现原来他爷爷也是一个盲人……嗯,就是这样。”
那拓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爷爷对你很好啊。”
“他们一家对我都挺好,镇上的人也对我挺好。”
男人点点头,又给他挟了些蔬菜,他发现阿风现在不怎么挑食了,有什么吃什么。于是又给他多挟了些蔬菜。
抱抱也过来想蹭些菜吃,那拓把它撵开,同时嘱咐阿风,“不要给它吃菜,太油腻,动物的肠胃受不了的。”
“哦。”阿风把本想丢给抱抱的一块排骨收了回来,可怜的小松鼠吱吱吱了一阵,狠狠瞪着那男人。
“你给他们讲什么故事?”那拓看似问得很随意,但是他心里其实有一丝紧张。
“啊,”阿风边拨饭边说,“关于我们那拓王的故事。”
男人放慢咀嚼的速度,任米粒随着舌尖起伏,默默注视着面前的小瞎子,虽然他一回到光国就被所有人叫王,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像这样第一次从小家伙嘴里叫出来,真是享用极了。他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你对那拓王怎么看?”
“王啊,”阿风说,“我跟大家一起敬仰他。”
“但是,”王看着他,“他没有从恒诺拿回生命能量体。”那拓小心说:“你听说过吗?”
阿风的脸上没有任何异常表情,很平常说,“大家都说不是他没有能力拿回来,而是他主动放弃了,这其中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你倒挺信任他啊,”那拓说,“你应该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吧?”
“不止是我,他的子民都信任他。”
“那他岂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不,大家嘴里的他并不幸福。”
“哦?为什么?”
“因为永失所爱。”
王举着筷子,凝视他,“万一哪天他的爱人回来呢?”
“没可能啊,星笑早就灰飞烟灭了。”
“我是说万一。”
“不可能。”阿风说完感觉对面一片沉默,他闹不懂为什么拓哥这么较真,可能是自己说话的语气太硬了吧,只好改口,“如果那样,那他就真正幸福了。”
“你想看到他幸福吗?”
“当然,他是我们的王啊。”
那你就永远不要离开我啊,那拓想。
洗碗时,阿风又被赶到门外,他倚在门框上说,“拓哥,我觉得你一来什么事都做了,这样不公平,也让我做点什么吧。”
男人边洗碗边抬头看着窗外想了想说,“那就做你力所能及的,给我讲故事吧。”
阿风扑哧一声笑了,“好啊。只要你想听,我随时给你讲。”
“一言为定。”
“嗯。”
男人把厨房整理干净走出来时,阿风正坐在摇椅里带着津津有味的表情触摸着一本盲书,小松鼠在旁边的小圆桌上咔咔咔咬食着松果,他撑着扶手坐在一块石块上,“在读什么呢?”
“《那拓传》”
男人愣了下,阿风说话的声音跟以前夏燃说话的声音重合了,才想起,无意中拿了本自己的传记给他。
“你好像对王挺感兴趣?”
“嗯。”
男人看他想都没想就点头,又回想夏燃也是一样。星笑一直很下巴抵在扶手上,仰望着阿风,“你会改编故事吧?”不等小家伙回答,他接着说,“我一直不喜欢那拓跟星笑那悲惨的结局,你改一个幸福的结局吧。”
阿风微微张开嘴,男人伸手把落在他嘴边的乱发拨开。小瞎子把书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边躺回椅里边笑着说,“好,我给现编一个。”
王盯着他下榻的脸颊稍稍丰盈起来,多么庆幸,老天又将他还给了自己。
“王带着众多随从出去打猎,在荒山野岭再次邂逅了重生的星笑,星笑没有了前世的记忆,自然也不记得他,而王虽然眼睛没有认出那张长得不一样的脸,但是心却认出了他,很有亲切感,于是把他带回了宫里。”
“这个故事听起来不错。”
“哎呀,你别打断我嘛~”
“嗯,继续。”
“但是,朝中臣子有意见,说王带了个销魂蚀骨的狐狸精回来。”阿风脸上渐渐有了笑意,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来,“我怎么把星笑讲成了一个女子。”
王抗议,“专业点行不行?”
抱抱利索爬下小圆桌,咕噜咕噜往密林方向跑去,下午一点多的阳光照射在小石屋上,他们坐在大梧桐树下的荫影里。偶尔吹来一阵沙沙沙的轻风,微掠起那拓束在脚踝处的长发,他发现在林里生活,长发一拖在地上没一会儿就脏了,太难打理,索性就扎了起来。
“好,好,”阿风声音还带着笑意说,“星笑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每天在王身边无忧无虑转来转去。有一天,王子永吉特意来看他,并让他脸上受了轻伤,”
那拓刚想问为什么,但是忍住了。
“王看了很心疼,因此大发雷霆将永吉王子发配到像我们这样的地方戍守边境。这下更惹朝中臣子激愤,大家纷纷上书要求处死无辜的星笑。王勃然大怒之下揭露星笑的真正身份,众臣认为为了伴侣而发配王子并不明智,请求让王子回宫。王拒绝,实则他很想由此好好锻炼锻炼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