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此间事已了,明日一早,予楚一行人便要离开。
在予楚的安排下,杨怡与曹津已秘密合葬,正如杨怡所说,只要她死了,且对幕后之人守口如瓶,她的家人才会真的安稳。
能够利用杨怡的恨来对付曹津的人,必定不是予燕一党,究竟是谁更想利用自己来打压予燕呢?是大周的人还是大燕的人呢?
正思量着,门外守卫通传一声,称大皇子允珩处设宴,邀她过去一饮。
予楚微怔,明日便要动身,允珩怎么会这个时候设宴?
不过允珩毕竟是她皇兄,既然来邀,没有推拒的道理,便换了身衣服前去。
到了允珩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长廊另一头沈西诚迎面而来,抬头正好瞧见她,脚步一滞。这两日他时常在门外等她,只是曹津的案子太过复杂,曹津虽死,对其党羽的审理她不得不在一旁监听。即便在一个府里,鲜少有机会碰面。
沈西诚几步走到她面前,刚要说些什么,门已从里面打开,允珩笑着道:“你们两个倒是巧!”
予楚忽略他话中深意,笑着回道:“皇兄今日好兴致。”
沈西诚进了房门,便顺势将门带上。几人落座,沈西诚恰好坐在予楚身旁,沈冉月一点头,长信便给几人的酒杯里斟满美酒。
只是沈西诚进来之后,一直不说话,直到予楚抬眼瞧他,才发现他一直定定看着自己。
毕竟不是独处,沈西诚即便有百般柔肠欲诉,以他的骄傲,也不肯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只一杯一杯灌酒。
倒是沈冉月见一时无话,竟无意间又把话题引到了案子上,不知不觉又恰好提到了王之泓。这几日相处间王之泓处事果断,又有远见卓识,沈冉月十分钦佩,不免赞道:“早前便听闻王将军治军严明,足智多谋,近些日子才知果然不虚。王将军还没回来吗?”
沈冉月话音一落,突然被允珩斜了一眼,而后轻轻叹气摇了摇头,今日设宴乃是他一人主张,把予楚和沈西诚请来也不过是给两人找一个相处机会,允珩把沈西诚当做朋友,怜他一片痴情,虽然不甚赞同,却也想尽可能成全他,哪知道他这个妻主这般不解风情,竟然提起王之泓!
予楚听沈冉月对王之泓一番赞赏,脸上也浮现笑意,“王将军一向如此,非得亲自巡视一番才肯放心。”
沈西诚虽然喝闷酒,但只要予楚说话,便会抬起头来看着她,她口中虽只是寻常官话,但眼神里却流光溢彩,显然是对别人夸赞王之泓极为受用,一时间心头酸意上涌。
还是允珩又引开话题,道:“在洛阳许久,即将离去,还十分不舍呢?”
予楚将手中酒盏,冲着沈冉月同沈西诚一举,“在洛阳叨扰这番,多谢!”说罢一饮而尽。
沈冉月也端起酒杯与她对饮,口中道客气客气。
一直闷声不语的沈西诚却道:“若是你喜欢这里,以后可以来小住。”说完又是一杯灌下。
予楚本意是想饮过此杯,便开口离去,只不过眼下却不给她机会。
允珩左手略一撑额,道:“我有些头晕,冉月你扶我先回去歇歇,让西诚先陪着予楚喝两杯。你再回来赔酒。”
沈冉月不知内情,忙起身走到允珩身边,扶他回去,一边低声细语道:“要不要请了府里郎中来?”
待二人离去,房门又被重新合上。
沈西诚将自己杯中酒又满上,予楚抬眼叮嘱一声,“酒易伤身。”
沈西诚手中动作一顿,将酒杯放下,片刻后却突然握住了予楚执杯的手。
王之泓自外巡视而归,惯例去看望予楚一番,有时忙碌太晚,便只在院中站着,并不进去打扰。
王之泓刚走进院子,便轻声问道:“殿下可已经歇下?”
院中守卫犹豫片刻,答道:“不曾。”
予楚曾当着院中众人面,直言王之泓若是来了,不必特意通传,请他进来便是。
王之泓便以为她在,刚要进去,守卫欲言又止,王之泓停住脚步,侧身道:“殿下不在?”
守卫回道:“回将军,大皇子殿下派人请公主过去饮酒,还未归。”
王之泓听闻饮酒二字便皱紧了眉头,转身便要去允珩处,走了几步,又回头嘱咐,“备好解酒汤,等公主回来用。”
予楚被他突然之举惊住,下意识便想抽回,可沈西诚此次力气却大的很,更是把她的手贴在了自己胸前。
予楚除了对他动手别无他法,可她如今又下不了手去,略无奈道:“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手?”
一语双关,沈西诚听闻却只把手攥的更紧了,“你当真,对我毫无情意?”
“……”予楚移开目光,不想回答他。
沈西诚却毫不在意,继续道:“其实你也没有多么喜欢王之泓是不是?”
门外王之泓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予楚垂眸道:“你醉了,放手吧。”
“被我说中了是不是,你不爱我,同样也不爱他,你即便于情爱之事冷淡,但若是你倾心所爱之人,你又怎么会给我纠缠的机会呢?其实,真正给了别人机会的,是你!”沈西诚似在控诉又似在哀叹!
予楚微恼,“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是我胡言乱语么?也许你是喜欢他的,可绝没有到为了他不顾一切的地步,如果我的世家地位比得过王之泓,今时今日,你会为了你想要的舍他而取我。所以,我不怪你,怪只怪我自己!”
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