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九回了瑜王府,告知了秋云逸自己在天阑居的听闻。
秋云逸脸上笑意越发的浓了,如果之前是因为对江千寒感兴趣,那现在他倒是觉得,此女将是自己往后道路上必须依仗的人。
虽然现在仍未查到辉雀在哪,但从秦牧这几日查到的线索来看,当夜天牢中出手的人,百分百就是江千寒。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巧合太多了,反倒刻意。
秋云逸已经放弃了继续追查江千寒的身份,只想弄清楚此人到底是师承何人,入世又是为何?
如果说江千寒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自己来的,秋云逸是不相信的。毕竟自己早已卸甲归田,除非她还有别的目的,而眼前这个局面,却有绝大部分是此人和“小楼寒”促成的。
“初九,你说这余宸进宫,会和秋晏谈些什么?”
秋云逸眨了眨眼睛,唇角含着的笑意越发的灿烂。
余初九吐了个口气,嘟囔道:“一个个都是老狐狸,这肯定是话里话外都藏着刀子。”
秋云逸星眸暗暗闪过一丝精芒,笑眯眯道:“这可未必。定国公虽然战功赫赫,但秋晏毕竟是太子。他定国公府既然依附了秋晏,有些时候低头是必然的。”
余初九皱眉,“话虽然这样说,可余宸到底是三朝元老,秋晏再霸道,也总不能拿他怎样吧。”
秋云逸唇角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朗笑,淡淡道:“三朝元老又如何?那也是我们秋氏封的定国公。秋晏留着余氏的命,想要的可不就是这个结果。”
余初九愣了愣神,看着秋云逸似笑非笑的眼眸,心中不由得发寒。
高榷自从下狱后,每日都会遭受拷问,可他不敢多说半个字。高家虽不是什么大家族,但这些年他在宫中当差,自己那些族人,因此有不少在公门,而父母兄弟也是穿金戴银,好不奢侈。
他若是敢说出幕后之人是太子,那些族人恐怕一个都逃不过。
可高榷哪里知道,在自己下狱之后当天夜里,虞城高家已不复存在了。
余宸进宫,秋晏早已料到。
日头已往西移去,斜斜地挂在天空中,那微微的暖意落下,却丝毫化不开东宫这一池的冰水。
秋晏负手站在一片焦土的青芜殿前,入眼之处,一片残垣断壁,似乎还可以闻到被烧焦的人肉味,令人作呕。
余宸沉着眸子,双眼中有一丝怒意,却很快掩了下去。
“国公,你说这人心怎么这么狠,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能给什么人造成威胁,竟要下此毒手,让这青芜殿变作了一片荒芜……”
秋晏的声音很低,很冷。
冬日的西北风呼啸着,卷着他的一摆,掀起了一角,露出了水貂皮毛所制的皂靴。
余宸微微愣了下,脸色略有一些苍白。
“太子殿下,东宫纵火之人已然下狱,此事也该到此结束了。”
许久之后,余宸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脊背,淡淡道。
“哦?”
秋晏闻言,缓缓转过身来,狭长的眸子里泛着点点寒芒。
他唇角微勾,道:“你觉得本宫失了孩子,这事可以就此结束?国公,你可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崔氏所怀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日,本宫登基为帝,他便是储君。”
秋晏顿了下,语气越发的森寒,“国公,戕害皇嗣,纵火的幕后黑手,真的可以这么轻易放过?”
余宸抬头,直视他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太子殿下,你我心知肚明。圣上,自然也知晓,否则也不会请你的师兄方青云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