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正被支开,她又背朝着床上动弹不得的顾越泽,现下下手,顾越泽只会以为她在治疗白采宣,不会发现端倪。
离盏挤出白采宣桃包里的淤血,继而摸上红手镯,小声的取用了碘酒给伤口消毒,然后又取了几根银针。
那三根银针照着白采宣头顶的三处穴道一入到底,泛着寒芒的细小针尖完全藏进她的头颅之内,仔细看也发现不了。
离盏细细瞧了地上的女子一眼,人已经昏死过去,可她脸上神情依旧透露着不安和张煌。
离盏惬意的笑了笑,柔荑般的手在白采宣脸腮的花钿上来回抚着,上辈子害死她全家的仇人,这时候只能安静的躺在地上,任她摆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白采宣,你当日背弃我的时候,可曾猜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有这样的结果?睡吧,睡吧,睡你人生最后一次安宁觉,等你醒来,便将是你人生噩梦真正的开始!
离盏肆意的笑着。
少顷,孙福正取来干净的白绸,离盏帮她包扎好伤口。
“怎么样?她有没有什么危险?”顾越泽在身后问。
离盏回头看他,“殿下是希望娘娘没有危险,还是希望……”
“自然是希望她没有危险!她若死了,这姻亲之好就彻底断了,恰又死在洞房花烛夜里,本宫百口莫辩!”
“那殿下大可安心,盏儿仔细验查过伤势了,娘娘脑后就有个很大肿包,里面裹着很多淤血,应当是跌倒之前就已形成。方才磕碰在地,撞破了肿包致使淤血流出,昏迷不醒。实际上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一时半会恐怕醒不来。”
“她多久会醒?明早能吗?”
人都成这副样子了,他还巴望着白采宣第二天就能生龙活虎的爬起来,跟他一起去和皇后请安。
唉……
“怕是不能。”
“噢……”顾越泽抱着头发,一阵揉搓。
“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她回头看着地上人事不省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呢?她明日若醒不过来,皇上迟早要责问,白家定然也会知晓。可若她能醒过来,这事情指不定会更糟……”
腰部的剧痛又伺机而起,绞得他连声哼叫。
离盏装作关切的模样,又替他把了脉,故意装作大事不好的模样,“偏生这时候殿下还病得这样急……孙公公,你且快些找个稳妥的小太监去药局拿药吧。”
孙福正应下,“唉,只是那张纸撕烂了,还得劳烦离小姐再写一张。”
“不用,方才娘娘在场,很多事情我不好敞亮了说,你派个小太监直接去拿药,就说是石淋,病情来得急,他们便知道怎么抓方子。”
“嗳!那奴才这就派人去了,今儿夜里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这里能指望的就是离小姐,还望离小姐多多照应着,奴才点选好了人,很快就回来。”
“洞房花烛夜,本就不会有人轻易打扰。喜婆和丫鬟们撤下之后,应该也不会来别的人了,殿下这边我会仔细照料着,公公放心。”
“大恩不言谢!奴才我给您磕个头!”
老太监向离盏鞠了个大礼,跪下磕了个响头才推门而出。
房间里就只剩下离盏和顾越泽。
顾越泽无力的蜷缩在床上,那张本称得上京城女子人人闺中梦的俊颜,此时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怎么办……盏儿,你说本宫该怎么办……今晚白采宣受伤的事情,我尚可去向白家请罪,可等白采宣醒过来,她定会将我的病症告诉白家。白家都是些唯利是图之辈,一旦知道我得了这样的病,肯定会和我翻脸。我该怎么办?”
“盏儿只晓得治病救人,不懂这些……”
“是……我问了也是白问,我尚且不知如何是好,盏儿心思单纯,又怎知该如何与这群老奸巨猾的奸佞周旋?”顾越泽痛苦中挤出一丝儿苦笑,“怪就怪本王看走了眼,还以为她待我存着几分真心,却不想一听见我得了这等怪病,她便跟避瘟神一般立马要同我一刀两断。你知道吗盏儿?今日的大婚,是她白家着人看的日子,若不是她着急催促,我和她还没这么早成事呢……你说可不可笑。”
离盏沿着床坐到他身边,叹了口气。
顾越泽覆上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满含神情的看着她,“若她能及上盏儿的一根手指头也好,若本宫先遇上的是你便更好……盏儿是不会背叛本宫的对吧?”
离盏渐渐抬目,端正的迎上他的目光,“不会。”
手心豁然传来一阵疼痛,顾越泽将她攥得很紧很紧,就像是在深渊底部摸到了一根攀天索似的,生怕一不留神,这跟绳索就会窜进雾里再也不见了似的,连同看她的眼神也真切万分。
“等我安抚好白家,过一阵子就迎你入宫,本宫必定会慢慢为你铺路,封你为后。”
离盏不安,连连摆头,“这话说不得,大逆不道。”
“便只有我二人在,说说这既定的事实又有何妨?我是太子,是孟月国将来的君王,等我坐上皇位,慢慢削减白家的势力,终有一天会将盏儿扶正,盏儿相信我的吧?”
我信你个邪!
离盏羞赧的点了点头,“盏儿相信。”
“不过当前的事情,殿下可想到对策了?”
“有是有,不过还看盏儿能不能帮我。”
呵,就知道他许诺凤位,目的不纯。顾越泽,你哄女人的招数什么时候能变一变,别每次都被人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