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府书房内。
胥子谨立在一旁,看着西疆的地图沉思。
像是在想着什么。
隔一段时间便轻轻的摇头。
“可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一个身穿正玄色,大气明朗,通身贵气的男子坐在正对着胥子谨的椅子上。
胥子谨皱眉,难。
如今国库空虚,兵力匮乏。全国上下能拿的出手的精兵,也不过十万人。其中一部分在北庸,而另一部分守着京都。
这京城的兵是万万不能动的。
要是我炽擎龙城无人把守走漏风声,不说西韶,就是邻近的部落,说不定都会举一国之力,揭竿而起。
北庸的军队又远水解不了近渴。
况且,北边部落经过这么些年的战争,重新洗牌。
狄族在其中异军突起,他们骁勇善战,一骑当千的骑兵,更是它能一统北方的中流砥柱,其势,锐不可当。
首领突尉羯黎野心勃勃,有勇有谋,妄图统治四方。
如果让他知道北庸关无重兵把守,那么,北庸,危矣。
前有狼,后有虎,这仗不可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竹隐坐在用膳的大堂等候。
“夫人,这饭菜都热了六七回了,实在等不来将军,要不你先吃着?”管家陈伯伯在一旁劝慰着。
他随手找了一个奴仆,让他去书房门外打探打探,贵客是否有意用膳。
他家将军他是知道的,凡是涉及军政要事,便废寝忘食,定要想通才行。夫人要想等来将军用晚饭,就必须得从客人哪儿下手。
“不用,管家伯伯。我也不大饿,倒是夫君,今天一天就只在早上出门时喝了几口粥。”
竹隐坐在凳子上。
看着一桌的珍馐,却只有自己一个人,顿时失了胃口。
她起初倒还有些饿,现在饿过了,也就不觉得了。
“管家伯伯,不如,你让后厨做点清淡的甜点,我亲自送到书房去,如何?”竹隐看向管家,她怕自己的打扰,会碍了客人的清净。
这管家伯伯也算是看着将军长大的,最是知道他的喜好。问问他,最是合适不过。
陈管家点了点头,笑着躬身行礼,去了后厨。“夫人稍等片刻。”
“知棋,还有多久选妃大典?”竹隐起身,眺望着门口房檐上的两只知更鸟。
“回夫人,不足两月。”知棋恭敬的立在一旁。她现在有些揣摩不透她家小姐的意思。自大婚过后,她家小姐的神态、表情及喜怒哀乐越来越少了。
“去把年前截下的玉佩,给我拿过来。”竹隐淡淡一笑,有些东西,是该慢慢的还回来了。
你当初想嫁给将军,阻拦你的,有我一份。
如今你又想进宫?天底下,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知棋从竹隐的书房,敬竹堂,取回玉佩。
竹隐接过玉佩,轻轻抚摸。
应该是被把玩得久了,雕刻的“寸”字,纹路光滑通透。
“夫人,这香杏凝蜜露是将军最爱喝的。实在是不知道客人的口味,所以只让后厨做了点儿拿手的糕点。”管家亲自提着食盒走到竹隐面前。
知棋上前接过食盒。
竹隐点头。“多谢管家伯伯。”
到了书房门口。
“夫人,将军正在商谈要事,这羹汤,由属下送进去即可。”门口立着的侍从,有礼有节的阻拦着竹隐二人。
屋内。
胥子谨的思路被这一声响打断,抬头,看见玄色男子似笑非笑的,喝着刚让阿乾呈上来的桃花酒。
“见笑。”他放下手中的沙雕模型,刚要开口劝走竹隐,就被噎在了喉咙里。
“说来,我亲自为你挑选妻子,至今都还没见过真人呢。”玄色男子放下酒杯,意味明显。
胥子谨示意阿乾。
吱呀。门上新刷的漆的味道,混合着桂花香,被卷进屋内。
“夫人自是能去得任何地方,下去领罚。”阿乾对着门口半蹲着的侍卫开口,随后向竹隐抱拳行礼,接过知棋手中的食盒。
竹隐紧紧的攥住手心里的玉佩。
进屋。
竹隐将玉佩放在胥子谨的眼前。
“这是我与你还未定亲时,有一日去你府上,不知谁家姑娘送的玉佩。”
竹隐将玉佩用力晃了晃,以确保任何角度都能看清这个玉佩的形状。
她一脸心虚,仿佛害怕胥子谨生气。然后小声的说,“那日你也不在,我就替你保管了一下。”
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因为吃醋而做错事的普通女孩,没有说服力的开口,“事到如今,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我也不知是谁送的,你改日找时间回绝了人家姑娘。”
胥子谨面无表情,不看她。
竹隐低头,绞弄着自己的衣袖。“顺便给人道个歉。”
“这蜜露的味道倒是比北庸的更为香甜。”
竹隐仿佛刚刚才看到书房内还有旁人,行了个礼,问好后,就有意无意的藏在胥子谨身后。像是害羞。
“不得无礼,还不快见过皇上。”胥子拉过身后的竹隐,他现在心情有些不悦。
“啊?”竹隐小声惊呼,随后端端正正行了个世家大礼。
她怎会不知这书房内的是皇上?阿乾一句话就道明了。将军与贵客有事相商,贵客?这普天之下,能让骠骑将军称为贵客的,除了皇宫里的,还有谁?
在这西韶来袭的紧急档口,总不至于是太子的养母,皇太后亲临吧?更何况,就算是,那也应该是由她这个女主人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