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顾柔嘉得了太医院正的生子秘方, 自是欢欣不已,但又不敢叫沈澈知道,好在殿试即将放榜,沈澈忙碌不已,倒给了顾柔嘉可趁之机, 每每趁他当差去的时候, 躲在屋中吃了药,满心期盼着肚子赶紧鼓起来。
接连吃了小半月, 肚子也没有半点反应,叫顾柔嘉难免丧气, 虽说每一日还是吃药, 只是到底恹恹的。这日里殿试放榜, 她睡得迷糊,被沈澈抱起来喂了饭, 再也睡不着, 起身送了沈澈出门, 这才令明月去煎药。
明月对于自家姑娘的执念实在是捉摸不透,早在顾柔嘉出嫁之前, 她就从好多地方听说, 王府的女人要想留住丈夫的心, 定然是要生孩子的,不然宠爱转瞬即逝。但九王何等洁身自好, 别说侧妃, 连个侍妾都没有, 也就没有什么固宠的说法。就算自家姑娘想为九王绵延子嗣,但这成婚还没到半年呢,慌什么?
不过顾柔嘉正在兴头上,明月也不好去浇冷水,依言往厨房去煎了药。正端了药回来,却见本已出门的沈澈竟还在府中,唬得明月赶忙转身要躲,只是端着药,哪里能走得快,当即被沈澈看了去:“王妃病了?”
明月额上冷汗顿时下来了,只得转身强笑道:“九王殿下金安,殿下不是陪举子们静候殿试放榜去了?怎的又回来了?”
“自是有我的缘故。”见明月额上冷汗涔涔,沈澈沉了目光,飞快的扫了一眼她手中的药碗,那黑乎乎的药散发着浓郁的味道,离得尚远也能清晰地闻到。让明月去做而不假手于人,定然是顾柔嘉的意思,沈澈眉头狠狠蹙着,乌泱泱的眸子迫视着明月,“王妃病了?怎的无人告诉本王?”
这些日子他早出晚归,竟然全然没有发现嘉嘉头疼脑热。沈澈心中自责,目光愈发深沉:“她病了多少时候了?”
明月小脸惨白,唬得退了一步,连看也不敢去看沈澈,只觉得背后汗毛竖立,冷汗频出,将贴身的小衣都给打湿了。她踌躇着不敢言语,沈澈“呵”的轻笑出声,浑身陡然渗出无尽威压来,好似下一刻,他的杀意就会喷涌而出,再无半点转机。明月哪里经得住他这样的神色,吓得跪在地上,托盘上的药碗震动太大,药汁泼了她一身:“殿下,王妃、王妃没有头疼脑热,这是、这是王妃求来的生子方子……”
她一身粉裙,被药汁弄得黑了一片,狼狈至极。哭丧着小脸,明月眼泪都快下来了。王妃才十六岁的人儿,九王为免她生产伤了身子不肯让她怀孕。偏偏现在自己是这个冤大头,给九王撞破了,要是九王迁怒……
看着跪在地上甚是可怜的明月,沈澈目光愈发的紧了,盯着明月一语不发,半晌后,他才淡淡说:“起来,此事不许宣扬。”
不想他轻轻揭过,明月大喜,当即谢恩下去。沈澈转身往正院中去,难免怒气上涌。前些日子沈清喜讯传来,顾柔嘉那小模样分明就是动了心思,本以为她乖乖巧巧,也就再没有事,谁想这小丫头竟然寻了生子药来吃。想到她这样小就要饱受孕育之苦,沈澈额头青筋都浮了出来,恨不能狠狠地打顾柔嘉小屁股,叫她再也不敢背着自己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他携了怒意进屋,顾柔嘉正坐在软榻上,听得动静忙迎出来:“明月……”话音未落,迎上沈澈黑如墨色的眸子,她一激灵,忙笑着去引他:“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秋华园了?”
“我要是不回来,还不知道嘉嘉背着为夫做的好事。”沈澈将她抱起,一路进了内室,叫她趴在自己怀中,大掌顺势落下,重重的拍在她圆滚滚的小屁股上。见他似是不高兴,顾柔嘉心知他八成知道了,现下又挨了打,顿时委屈,扭着身子要躲,屁股上又挨了好几下,沈澈还是那样的清贵无华,面容冷清如仙:“嘉嘉知道自己错了么?”
“我一点错也没有。”顾柔嘉叫道,挣不开他的手臂,屁股上又挨了一下,“还嘴硬,当真该打。”
顾柔嘉哀哀的叫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将脸儿埋在他胸前不住地蹭着,哭道:“你一点不疼我了。”
她何等可怜,一派委屈至极的样子,沈澈静默半晌,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不许装哭。”
不想自己的小把戏被他当场看穿,顾柔嘉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不想我生孩子,不如趁早休了我。”
“待你十八岁咱们再要孩子不迟。”知道她闹气,沈澈很是无奈。她这样娇小的人,要是有了身孕,肚子那样大,怎的受得了?沈澈抿紧唇角,打定主意绝不心软。顾柔嘉哼道:“快走快走,快去陪举子们等放榜,我不要你抱。”
“他们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了,我即便不去又如何?”沈澈将她抱在怀里,浅啄她的脸儿,“嘉嘉听话,不许闹。”
顾柔嘉哪里肯依,小贝壳似的牙齿咬在了沈澈肩上。他肩上好硬,硌得顾柔嘉牙齿生疼,没好气的趴在他怀里,心里愈发焦灼。如今被沈澈抓了现行,这人往后必会更加谨慎,只怕自己再也找不到可趁之机了。
想到自己难道真的要熬到十八岁再生下宝宝,顾柔嘉心中一阵憋闷,抿紧了嘴儿,寻思着往后定要小心,免得再给这厮抓了现行。
她自顾自的想着,自以为天衣无缝,心里还兀自得意。沈澈唇角一扬,苍白的容颜上多了几分促狭来:“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嘉嘉当为夫看不出来?趁早收起这些念头,不然……”
不想给他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