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薄自知罪恶深重,乞降,愿听凭处置,但请将军饶过其余人,他们也不过是乱世之浮萍,被裹挟起来无奈而已。”
王薄跪在存孝马前。
罗存孝的刀突然有些砍不下去了。
“此刻才知悔改,是不是太迟了一点?”
随军而来的秦琼看着老兄弟王薄的样子,心中不忍,劝说存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况且如今贼势未平,若杀降,则必让贼匪顽抗到底。不如先受降,然后将王薄交给罗帅处置。”
那边程咬金也劝说,“罗帅常说我们的刀,只斩杀敌人,他们虽曾为贼,可如今放下了屠刀,便是民。”
“好罢。”存孝收刀。
“我接受你们的投降。”
邹平城外。
楚国齐国公、使持节都督青齐十三州诸军事兼齐州刺史王薄率众五万投降。或许是感受到了四面楚歌的压力,王薄麾下的这几万乌合,没有人反对投降。
而当存孝接受投降时,他们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下来了。
邹平城外。
一个又一个的贼匪排队上前把刀兵丢下。
各种刀枪长矛铠甲,堆起了几座山。
解却盔甲,放下刀兵,这些人又恢复了曾经的身份,他们曾经或是农夫或是渔民,有些人是商铺伙计,有些人是工匠学徒,曾经有着各种各样的良民身份,最终却都成了贼。
不少人手里也都沾染过无辜者的血,也曾劫掠过,砍杀过,拿起刀,便成了恶贼,如今放下刀,他们也觉得解脱。
收降五万余贼,存孝留下秦叔宝负责善后事宜,分兵一千给他,然后自己带四千轻骑继续南下,围堵章丘的王伯当。
王伯当是回来报仇的。
这些年东逃西窜,也曾几次带兵杀回来,可每次都无功而返。
如今随着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纷纷外调,随着罗成一家子远走东莱,也随着张须陀被堵在荥阳,王伯当终于有机会带着兵马杀回来了。
一路上,他攻破了不少村寨,也裹挟了许多百姓,拥众三万余,号称十万。
兵围章丘县城。
章丘县令段偃师站在城头,身后是一众郡兵乡勇。章丘罗家虽然走了,可章丘这些年剿匪抗贼,却也打出了名头,打出了胆气。
虽数万贼人围城,他们也不惧怕。
“王伯当,你还有脸回来,身为章丘之人,你做过什么有益乡里的事情吗?你只知为恶乡里,兔子都还知道不吃窝边之草,你却专门祸害乡里,你就不怕百姓乡党们唾弃骂你祖宗十八代?你就不怕以后你王家的祖坟让人刨了?”
王伯当站在城下。
“自当年你们灭我王氏满门之时,我就发过誓,早晚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当年对我王家落井下石的,拿了我们的抢了我们占了我们的那些人,一个一个,我都要把账要回来!”
段偃师大笑几声。
“呸。”
“有种你去找罗成,去找张须陀,去找房玄龄杜如晦啊,你趁他们都不在了,跑过来耀武扬威,炫耀爪牙,有什么意思?”
“姓段的,识相的你马上开城,我兴许还能饶你一命,若是你识点时务,甚至还能授你个一官半职。”
“呸,有种你就来攻,爷爷怕过贼匪吗?章丘城这三年被贼围了没十次也有五六次了,哪次贼人占到便宜了?你王薄以前也来围过,你讨过便宜吗?”
王伯当恼羞成怒。
“攻城!”
众多贼匪开始推着简易的云梯等物准备攻城,这时突然一支骑兵出现在远方地平线上。
一杆大旗率先迎风高高飘扬着。
那旗上一个斗大的字在舞动。
“罗,罗字将旗,罗帅回来了!”
城头上,有人高呼,有人呐喊。
罗字旗,在这几年混乱的时局中,罗字旗一直是章丘的护身符,有罗字旗在,章丘城就不用担心。
罗字旗现,章丘城上士气大振。
而城下的贼匪,听闻罗字旗现,无人变色。
就连王伯当,也没料到罗成回援这么快。
“该死的。”
“转身,准备迎敌!”
贼匪在动摇。
仅一面罗字旗,已经能够让人闻之变色。
铁蹄翻飞。
罗存孝一骑当先。
身后是一众章丘籍的老兄弟们。
根本没有停下整队,也没有休息。
从邹平一路驰来,罗存孝见到贼军,毫不犹豫的就率头冲杀过去。他根本不顾自己是一军之主将,反正直接杀过去就是了。
风在吼。
马在嘶鸣。
章丘的将士们更加的咆哮。
“杀贼!”
守家、卫国、安民,这是罗成这次回师时,为罗家军打出的新口号。一支军队,一个政权,总得有一个纲领。
罗家军现在已经初步形成,这已经是一支新兴的集团,力量不弱。
罗成这个领袖,需要为这个集团找一个纲领,一个能让大家一起为之奋斗的纲领。
他没打出什么均补天平,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没有打出平分地权这些,他只打出了六个字旗号,守家、卫国、安民。
为了这些口号,就不再只是单纯的受召当兵,不再仅仅只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为他们的这征战杀戮,为他们求取功名之外,再蒙上一层比较神圣的外衣。
此时。
几千一心想着守家、安民几个字的轻骑,便格外的勇猛。他们似乎觉得全身有无限的精力在翻涌。
虽然城下数万贼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