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是被一种渗人的骨骼磨蹭声吵醒的,睁开眼景亦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一盏明亮的营灯和旁边看一眼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血污皮肉。一个幽暗的洞穴出现在光头的正前方,和光头所在的位置中间隔着营灯,三者连成一条直线,原来的洞壁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这个洞穴原来是没有的,洞穴里头显然九曲十八弯,灯光只能照到它的入口处周围的岩石,光头听到的那种近似骨骼摩擦的声音就是从里面穿出的。
这一刻的光头,身边只有一盏营灯,他只有沿路折返和前进两个选择。前进,是未知的恐惧,后退,这段日子就白忙活了。
想了想,还是拿起灯循声音走去。
给他介绍工作的那个师兄曾经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告诫他好奇心会害死猫。光头知道好奇心不止会害死猫,还会害死他自己。要是当初要不是他好奇心过于旺盛,怎么会发现方丈假借少林寺的名号到处敛财,以致在寺里一直被打压,好几次还差点在山下被师兄弟害死,这才让他萌生离开的念头。
这一次,他还是没能压抑体内的好奇因子。
洞穴口很浅,前进没几步就要往左转,拐弯后是一条笔直的通道,洞壁是凹凸不平的岩石,也不知道是天然还是人为开凿。左拐后的通道向下倾斜,斜度并不明显,直走到尽头有两个洞口,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光头留了个心眼,右边传来的声音比较明显,他想也没想就往右边走。没有想到的是右边的洞顶比外面要来得底,光头一进去就撞个踉跄,满眼金星中往前走了几步,猛然失重往下笔直的掉下去。
他起初还没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到他意识到自己摔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地上了,营灯在撞地的瞬间熄灭了,他强忍着恶臭伸手在地上摸索一会儿才碰到营灯,捣弄好一阵子重新亮起营灯,一片白光照亮眼前的环境,光头眼睛适应光线后,第一个反应是尖叫。对的,像受惊的女人一样尖叫。
无他,眼前的景象实在太可怕了。
这个地方就像是个尸体堆放场,干硬的尸体密密麻麻的横陈在这个空间里,在他的周遭堆成一个个尸体组成的山丘,双眼狰狞的外突、脸皮长着一个个疙瘩,舌头诡异的外伸、四肢已扭曲的姿势摆放着——光头所在的一小片空地是唯一没有尸体的,他麻木地将头六十度扭过去看向引导他到这里来的声音来源。
那里摆放着三个集装箱大小的铁笼子,两个已经空了,其中一个里面还有一些人,他们脸上的皮肤爬满一个个的疙瘩,嘴张得开开的,舌头像失去控制一样垂落在外面,空洞洞的双眼睁着却没有半点神气,钻他们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在笼子里面行走着,每走一步路都会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不及笼子三分一高度的景亦站在笼子里面,拦截着往他身边走过的人,用手里的铁棍往那人的后脑勺敲去,铁棍一碰到那人的头部,人忽然似痉挛般倒在地上,四肢卷缩在地上抖动几下就再无动静了。
光头声音像是哑了一样,怔怔的看着那边的动静。
他觉得景亦在杀人,可是心里隐约有道声音告诉他事情没有他想象的简单。
将其他人如法炮制处理后,景亦打开用铁链捆住的笼门,将里面的尸体逐一拖出来,在光头旁边的空地上又堆了一个小山丘。一具尸体的手表坏了,弹弓露在外面,景亦拖拽的时候没留神,身上不合身的衣服轻易被扯开了一口子。光头默默地看着他的动作,并不加以干预,只在他将尸体往这边搬的时候离开了原先呆的位置。
忙完以后,景亦示意光头随他走,没有等光头意会便径自往前撒开步子走,不一会就绕过一个尸体组成的小山丘,光头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连忙抄起地上的燈往前追。
景亦显然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在山洞里头穿穿chā_chā,居然离开洞穴又回到山上。
这里还是石块和泥草构成的地,跟光头之前走的路没啥大分别。他看着景亦用一块草皮将他们出来的地方盖严密,又往上面堆了石头,然后才动身离开。
这一连串下来的都是高强度运动,光头又累又饿,只得跟在后头闷声走。
他们出来的时候天是亮的,到后来天色黑了景亦也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打算。
手里那盏营燈是好货色,续航那么长时间还没挂掉,光头看着它的光晕心里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安慰自己很快就到了,就是这么一个一心二用,他没注意脚下的青草地变成了石海,被石头绊倒不说还卡在石堆里出不来。
那边的景亦走出去老远了,也不晓得听没听见他的呼救,可其实他心里怕那小鬼回来给他吃上一棍子,倒也没敢真的扯开喉咙喊,也许潜意识里觉得离开山穴后,在荒山里自生自灭总比跟在那小孩旁边来得安全。
他挣扎了一会,发现自己真的已经透支了,就干脆任由自己卡在里边,想着先恢复体力。
这个时候景亦回来了,灯光自下而上照着他的脸,苍白惨淡的脸色看着渗人心扉。他将手指插进破口的衣服里,喀喇的一声将衣服的下摆撕裂开,将手上的铁棒绑起来。光头看着他的动作有几分不解,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总说不出来。
景亦先是伸手拽着光头的手,欲将其扯出石堆,可他毕竟人小,体力再好也没有那样的物理体格,好几次差点儿把自己给搭进去。最后还是他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