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昀拽着许晖走到假山石中的亭子里,“你到底在做什么!”
许晖咬着牙,“那兄长在做什么?”
许晖愤愤道,“今日兄长将雪枝收房里,玉妹妹怎么办?”
他双眸通红。
“玉表妹是我的嫡妻!”许昀道。
许晖却干干的笑了两声,这声音干干脆脆的,嫡妻?好一个嫡妻。他是平阳侯,是三妻四妾的平阳侯。而顾青玉比起旁人多的不过是个身份,他从来都不爱玉妹妹。
许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替顾青玉打抱不平,就是希望饱受磨难的顾青玉能够有一个好的姻缘。
许晖红着眼看着许昀,“我算是明白玉妹妹的人,因为这些年,我和玉妹妹是一样的。你们觉得我不学无术,一直看不起我。就像你们觉得玉妹妹是个从庵堂里长大的女子,所以你们也看不起她。”
许昀咬着牙,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自他出生起,所有的一切都被人安排好了。他是许家的嫡子,他承袭了平阳侯的爵位,他要担起许家的家业,他要迎娶南阳郡主。
从来也没有一个人问过他,他是否愿意如此?但他似乎也被禁锢在其中,他也似乎没有想过愿不愿意这样一件事。他只是这样活,习惯了这样活。
他娶她,她是她的嫡妻,他会尊重她,爱护她,可仅仅是此。
许昀只是看着许晖,他的怒气也渐渐散了,只是语气平淡的陈述一个事实,“我是平阳侯。”
许昀想,如果顾青玉是在公主府里长大,是精通诗词歌赋,知晓礼仪规矩的女子,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于是许昀脱口而出,“玉妹妹没有你想的那样糟糕,玉妹妹画艺卓绝。“
他脱口而出,只是为了她辩驳。“你可知道那日熊翊大学士的游春图便是玉妹妹画的!”
许昀有一瞬的吃惊,一瞬的不敢相信,然后看着许晖,“你说什么?”
许晖答道,“你瞧见过那幅画的,熊翊的真迹被毁了,那幅画不过是玉妹妹仿造的。现在你听清楚了!”
许昀明显一愣,怎么会呢?
顾青玉能画出那样更胜过熊翊的画作?许昀明显在眼底写满了不相信。竟然她的画瞒过了那么多人的眼睛。
许晖道,“她不是那个在你们眼里一无是处的女子,她值得兄长你呵护。”
许昀只是命人寻了当时顾青玉的那幅画来,说到底,他还是不敢相信的。谁又能相信那样比熊翊的原作更惊艳的画,竟然出自一个从庵堂里回来的姑娘。
等人将画取来了,许晖道,“我和婕妤亲眼见着这是玉妹妹画的。”
许昀仔细的打量着这一幅画作,慢慢的比照。画面用笔行云流水,想来这幅画她是烂熟于心的,所以才能这样行云流水的一气呵成。
许昀轻轻的拂过这一幅画,眼底有明显的惊异,轻声问道,“听说她又生病了?”
“是。”许晖道。
她的身子,不是三天两头就病了么?
许昀道,“我们去看看她吧!”
于是两人往汀兰院去,汀兰院里的丫鬟见着是许昀来了,连忙进去禀告。而顾青玉此时正躺在床上,漫不经心的翻着一本书。
顾青玉头也不抬,“让他们回去吧!只说我吃了药睡了!”
夏荷连忙道,“侯爷亲自过来,郡主何必泼了他的冷水。”
春桃使了一个眼色,现在两家府邸,谁不知道平阳侯将雪枝收入房中了,虽然现在没名没分的,但是等到顾青玉和许昀成了婚,总是要给她一个姨娘的身份的。
虽然明明知道有这些事,可到底也不是让人痛快的事。
她们家郡主总不能因为年纪小,就没心没肺的。春桃反而现在觉得顾青玉此刻不搭理许昀是对的。
可是两人却不知道,顾青玉根本没有想这么多。顾青玉只是看书困了罢了
春桃走了出去,便按照顾青玉的意思道,“我家郡主刚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许昀道,“那便等一会儿吧!”
春桃道,“我家郡主刚刚睡下,侯爷还是先回去吧!”
许晖算是很清楚的,顾青玉甚少白日里睡觉。想来应该是不愿意见许昀的缘故。
如今雪枝这件事自然有有心人传了出来,何况宋氏筹谋这些个,肯定是要想方设法的传入顾青玉的耳朵里的。
“玉妹妹!”许晖唤了一声。
许晖往屋内走去,春桃要拦,却拦不住,许晖冲进去道,“我把大哥给你找来了。玉妹妹!”
顾青玉本想装睡躺下的,可是偏偏许晖声音这样的大,又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顾青玉心想,许昀愿意找谁就找谁罢了,与她有何关系?
许晖闯了进来道,“玉妹妹!”
顾青玉装作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怎么了?”
“我把大哥找过来,你给赔罪了。”许晖道。
许晖身上到底是少年气息,他怎么会明白三妻四妾对于平阳侯又算些什么。而她顾青玉不过是联姻的一枚棋子,不过是多了一个雪枝,什么也算不得。
但是许晖今日做的另一桩事,却是吓到她了。如果顾青玉知道许晖会把她会画画的事情告诉许昀,那么她真有些后悔当日画那一幅画了。
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希望自己是样样都好的。就像过去在李景湛面前,只是现在她却希望在每个人面前都是落魄潦倒的,谁也不要注意到她。
让她低调的活着。让她护着姐姐出宫,让她为江家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