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算亮的照明之下,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像是黑色的。
更何况还有一大批分不出性别,拼命吐着烟圈混淆视转的牛鬼蛇神。
别急——
不知怎地,安琴就是找不到她一眼就能认出的男人。
可是,找到之后又如何呢?其实安琴一点主意也没有。
终于,令人快要窒息的地下楼,爆出了毫无预警的音乐声。
呜哇哇哇……!昏暗的店内,海啸般的欢呼声响遍全场。
接着,就在安琴吓得缩起身子的瞬间,刺眼的舞台灯光和高分贝的音响同时出现,将地下室卷进了兴奋的漩涡深处。
不可否认,连安琴也被吞噬其中。
当安琴害怕得几乎发出呼喊时,突然有什么在她的眼睛。
像狂风一般出现在舞台上的乐团。
站在中心点的,正是弹着吉他的夏夜。
轰隆作响的吉他声比落雷还要暴力,疯狂地刺激着安琴的耳膜。
观众的喊叫声夹杂着大到不能再大的现场音响,人潮就像波浪一样,一bō_bō推挤着安琴纤瘦的身躯。
狭小的空间充塞着异样的热气。
前后不停摇晃的人墙,朝着上方挥舞的无数拳头。
夏夜的吉他彷佛是疯狂扫射的机关枪,不断对台下的观众放出子弹,不容分说地狂射一阵又一阵。
安琴觉得自己也中弹了。
她甚至认不出哪个疯狂的叫声才是自己的。
不断逼近的声音、声音、声音——
暴力性的音乐如洪水般,不断涌上前来。
过于激烈的声响。可以夺人呼吸的巨型音响。
安琴的脑海一片空白,什幺也想不起来了。
乐音强行从每一个毛细孔入侵,接着再从真琴的内部爆炸开来。
“被声音占领了………!”就像被探照灯扫到眼睛一般,视界变自的瞬间。
安琴正悄悄在按琴脑海复苏的,是那一夜永难忘怀的记忆。
“夏夜………!”
闪着青光的灼人视线,这时候笔直地对上了安琴的。
让人忘了呼吸的冲击。
当热油浇进胸口裂缝的刹那,安琴在震耳欲聋的地下室失去了意识。
唧——嗯……刺耳的机械音不断传入耳膜,安琴还以为是自己耳鸣了呢!她猛然醒了过来。
昏暗的室内。没见过的天花板。抵在背脊后方的硬箱子。
这里似乎是某个地方的储藏室。
“我怎么会在这里……?”安琴搜寻着模糊不清的记忆。原以为空无一人的暗室内,却传出了熟悉的男低音,一不留神,安琴便从先前倚靠的意相跌落至地板上。
“你还活着吧?”
“……!”
安琴慌张地朝声音方向望去,发现夏夜正盘着腿,抱着吉他坐在扩音器上方。安琴下意识地发着抖。
夏夜瞄了安琴一眼,不快地搔搔长发,将手中的吉他搁在一旁,站了起来。
“会在演唱会中途昏倒的,真是笨蛋。”
安琴抬起头,仰望着和那一夜完全相同的黑色身影。
“昏倒……?”
夏夜不屑地哼了一声。
安琴这才想起自己受到入场券的引诱,不知不觉跑来这家。之后,她就完全不记得了。
大概就像夏夜说的一样,自己因为太过兴奋而昏倒了吧?
这是安琴第一次听见夏夜在一般时候的说话声。
虽然音质有点低,不过却充满了诱惑。
……是梦境,还是现实?安琴在下意识中,把那个令人怀念的温柔呢喃,和夏夜的声音重迭在一起了。
问题是,原本应该待在舞台上的夏夜,为什么会出现在昏倒的安琴面前呢?看着安琴讶异的神情,夏夜将身子微向前倾,用指头勾起安琴的下巴。
“很显眼耶,你的衬衫。”
瞬间,安琴羞红了脸。
“一站上舞台我就看见你了。”
在标新立异的黑色集团中,安琴的纯白制服的确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彷佛故意恶作剧似地,夏夜用指腹沿着安琴紧闭的下唇画了一圈。
“黑压压的狼群中,藏着一只白色的小兔子。”
夏夜从喉间发出嗤笑。
不过,随着恐惧而来的,却是难以抵抗的甜美诱惑。
安琴琴知道自己只有被吞吃下肚的份。
跨越安全栅栏,从单调贫乏的日子叛逃到此的人,是安琴。
渴望暴露在野兽的利牙之下,让对方将自己撕裂的,也是安琴。
“柔嫩又美味的小白兔。”
于是,安琴期望中的野兽,继续抬高他她下巴,轻轻咬了一下。
“啊……!”安琴反射性的缩起身体。
“喔!”
如果不是夏夜料到有这么一刻,迅速用左手撑住安琴的话,她的后脑勺已经撞上坚硬的乐器箱了。
“小白兔真有精神。”
夏夜笑着抽离左手,慢慢让安琴躺在箱子上。
“不要……!”
夏夜像抱娃娃一样撑起安琴,安琴的两颊立刻红了起来。
“你的要求我都可以照办,不过比起箱子,床铺应该会比较舒服吧?”
夏夜抱着安琴,像是老虎抱着猫咪般。
“好可爱的小白兔喔!”
夏夜的低语里满是讽刺。
当吻落在夏夜的脸上时,安琴的怒气也达到了最高点。
“放开我……!”安琴猛然推开夏夜的头,一阵乱抓。
明明没有胃口,却又嫌可惜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