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徐家俊站起来,还没迈开腿,何明喜就满面笑容得进了牛棚的院子。
“家俊,哎哟,你可回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何明喜高兴地说道。
徐家俊面色有些不自然地问道:“明喜,你找我有事?”
“是有事,我想找你开个介绍信,明天我跟我婆娘,要去一趟锦城!”何明喜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其实何明喜要去锦城的事情,早几天他就知道了。
谁让何明喜的婆娘李招娣是个大嘴巴,恨不得去把去锦城给他儿子相亲的事情,嚷嚷得全村都知道。
徐家俊欲言又止,他真的不知道何广林的事情怎么开口。
何明喜见徐家俊没说话,又主动说去锦城的缘由道:
“林子她妈有个远房姨妈,听说我家大林子提了副营,
说要给他介绍个在省里百货大楼上班的女娃子,我们想去相看相看!”
徐家俊现在更尴尬了,面对显摆炫耀何明喜,他还真的不忍心打破何明喜的美梦。
何广林的事情要是落实,别说是相看百货大楼的女娃子,就是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沈云旗这时候适时打破尴尬,开口问道:“支书,这位是?”
“沈首长,这位就说你们要找的何明喜同志,也就是何广林的父亲!”徐家俊赶紧说道。
何明喜看沈云旗气度不凡,眼神不怒自威,心里咯噔一声,预感很不好,“首长,您是专门来找我的?”
“是!”沈云旗严肃地点头。
何明喜的心瞬间如坠冰窖,他的第一反应也是何广林出了事儿。
“是,是不是,我家大林子牺,牺牲了?”
沈云旗还没说话,何明喜就语带哭腔地喊起来,“大林子,我可怜的儿啊,年纪轻轻的,连婆娘都还没娶上啊!”
“明喜,你快别哭了,”徐家俊拉了何明喜一把,“你家广林没牺牲,首长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我家大林子真没牺牲?”何明喜哭喊戛然而止,他立即庆幸地说道:“就是缺胳膊少腿儿的,也比丢命要强得多啊!”
尽欢也不知道是该感叹何明喜收放自如,还是赞扬他心里拎得清。
现在虽是和平时期,但部队总少不了流血牺牲的事情。
缺胳膊少腿儿,确实是比丢命要强得多。
如果真的在部队牺牲,就算是有烈士的荣誉,别的也都是虚的。
伤残军人退伍,部队就算不安排工作,都会有一笔不菲的残障抚恤金。
虽然发不了大财,但保障以后的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尽欢觉得,只怕何广林犯的事儿,对何明喜来说,恐怕比何广林牺牲更打击他。
“何明喜同志你误会了,何广林没有牺牲也没有伤残,是部队有点别的事儿,需要你的配合!”贺行之忙着把事情的节奏拉回来。
何明喜不住地点头,殷勤地说道:“配合!肯定配合!我是军属,给部队帮忙是应该的!”
“那跟我来吧!”沈云旗站起来领着何明喜往堂屋走。
何广林不知道是真的体力不支,还是故意演戏给大家看。
他缩在看诊的床上,靠着墙睡得很香,还微微打着鼾。
“何明喜同志你看看,这是不是何广林同志?”沈云旗问道。
何明喜拧着眉头,疑惑地问道:“首长,我家大林子怎么会睡在这里?而且大林子平时睡觉很警醒的,怎么现在这么大动静还不醒?”
“你确定这就是何广林同志?”沈云旗对何明喜的问题避而不答。
何明喜难以置信地说道:“是我家大林子啊,我就是眼神再不好,也不会把自己儿子给认错呀!”
“你能确定就好!”沈云旗郑重其事地说道:“何广林受了点刺激,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按照现在的医学水平,没办法治疗失忆,还请你们当父母的多多配合,帮助何广林恢复记忆!”
沈云旗态度很客气,却没有让何明喜安下心来,心里七上八下忐忑得厉害。
“首长,我能问一下我家大林子是受了啥刺激不?”
沈云旗脸色肃杀,“具体的我们也在调查中,暂时不方便透露!”
“哦哦,好的,你们部队都讲究任务保密,”何明喜恍然大悟说道,“我是军属,对这个规矩能理解的!”
何明喜把圆滑的性格发挥到极致,为了帮何广林在领导面前刷好感,他也是够拼的。
“报告首长!我这边已经审讯完毕,请您指示!”小王带着本子在堂屋门口敬了礼喊道。
何明喜听到“审讯”二字的时候,敏锐地皱了下眉头,疑惑的眼神看向徐家俊。
徐家俊冲何明喜摆了摆手,什么话也没说,就跟贺行之出了堂屋。
之前沈云旗默认了要保密的事情,他很乖觉地选择了沉默。
沈云旗接过小王的本子看了看,记录的口供有好几页。
刀疤陈原名陈书渭,不得不说,这名字还挺有书生气,跟他五大三粗的外在形象,还真挺不符合的。
他的父亲,在建国前曾是闽省的小军阀,按理说刀疤陈,原本也该是个少爷公子哥儿才对。
可惜他母亲是出身不好,是青楼里面的姑娘。
从良跟了他父亲之后,也没被他父亲的家族允许进门,一直没有没名没分地做着外室女人。
就连后来出生的他,也是见不得光的外室私生子。
建国前他爹从闽省撤离去宝岛的时候,也没想带他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