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平日在医馆照料病人，有时还往这里送医馆新配的药房。医馆的病人病势过重，你呆在那儿怕是不妥。这里是病人的子女，这几日离了父母，都战战兢兢的。我身边都是些军旅之人，素来也不会照顾孩子。你是女孩子，心细，刚好能照顾他们。”
我点点头，心想莫绯烟从小被这么善待着长大，人人都护着宠着，怪不得生得那么好的脾性。
“你莫要不把这差事当回事，这些孩子也是很重要的，来日他们父母的病好了……。”
“我知道。”我抬头看着应还：“我明白，你放心。”
应还放松下来，微微笑着说：“好，我走了。”
“嗯。”“应还！”我看着一步步他远去，没忍住张口喊他。
“怎么了？”他喊。
“你要小心。”
我有些脸红，很多人都听见了。
应还答：“好。”“姐姐……”
“怎么了？”我弯腰问这个正抓着我裙子的小朋友。
“姐姐……我饿……”
“姐姐，我也饿了”
“我也饿……”
小朋友一个一个喊起来，我忙说：“姐姐知道了，都别急啊，马上，马上就可以吃饭了。朝因，去让人把饭拿来。”片刻后，朝因身后跟着两个人，抬了两个桶来。
“小姐，饭菜来了。”
“好。来一个个都排好队，来姐姐这里把手洗一洗就可以吃饭啦。快来。”
小孩子听说可以吃饭，忙不跌的跑到我这来，伸着两只小手，让我帮他们洗干净。
估计是饿坏了，一个个端着小碗，头也不抬的吃饭。
我笑着跟朝因说：“你看，多可爱。”
朝因说：“小姐，您的饭怎么办啊？”
我瞅了瞅两个木桶：“这不是还有吗？”
朝因摇头：“您手上还带着伤，怎么能吃这些。奴婢去找应将军，让他给您……”
“朝因。”我叫住她“你看看你周围。”朝因疑惑的抬头，环视了一圈。
“可看到他们都在干什么？可看到他们在休息？可看到他们有没有停下来吃饭？”我问。
朝因摇头。
我走过去揽着她：“应还怕我着急，又怕我染病，才让我们做看顾孩子这种活计。我们怎么还能再去给他添麻烦？只是两顿饭，来吧。”
朝因还是有些不愿意：“可小姐，从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我说：“那是在家，有那样的条件，吃就吃了。现在在这儿，自然不能再像在府里一样。哪有什么吃不得的，真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只要能活，什么都能吃。何况现在远没到那样的地步，快来吧。等时疫过去了，我带你和夕而好好去搓一顿。”
“什么是搓一顿？”朝因问我。
我……特么……这个嘴啊。
我笑笑：“前些日子听说书学来的，就是大吃一顿的意思，哎呀你吃不吃饭？”
我弯腰盛饭，还听见朝因小声嘟囔：“我怎么没听见说书先生说了这样的话……”傍晚的时候夕而过来了，带了许多点心，说是我娘让她送来的。
我挑了些好消化又不太甜的给了孩子们，又和朝因各吃了一点。
“夕而，你今晚回去把我小时候的玩具找出来，明天带过来。这些孩子缠了我一天，实在累。有玩具就玩玩具吧，别玩我了。”
夕而问：“小姐今晚不回去了？”
我说：“不回了。明早还要过来。你跟母亲说别担心，我没有与病患接触。奥对，你明天来的时候，再给我和朝因拿两身方便的衣服来，这衣服拖泥带水的，不合适。”
“是。小姐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我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别走夜路，我怕你一个人不安全。”
夕而放下手里的东西：“那奴婢走了。”
“去吧。记得明天在玩具和衣服来，让母亲别担心，我与哥哥都好！”
“是。”入夜之后，我跟朝因把一个个软软的小孩子都哄睡着了。
只有一个迟迟不肯睡，这孩子今天一天都没有说一句话。白天那些孩子缠着我和朝因，我也没顾上问问他怎么了。
现在他就等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我，我问他：“你怎么还不睡啊？是不是刚才吃多了点心，有些撑？”
“我没有吃点心。”他奶声奶气地说。
我笑：“我知道你没有吃，我就是想让你说说话。那你告诉姐姐，你为什么没有吃点心呀？”
他说：“我好几日未见我爹爹和娘亲了，吃不下点心。”
“那你不饿吗？”我问。
“我吃过晚饭了，就不饿了。”
我说：“那为什么睡不着呢？”
他没有回答我，然后问我：“姐姐，我爹爹和娘亲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愣：“怎么这样问呢？”
“我爹爹早就病了，后来娘亲也病了。到今日……”他掰着指头“已经十五日了。”十五日。
怕是……不好。
我今天跟应还走过来的路上，听说最先一批发病的人因为救治的不及时，已经病逝的差不多了。
他说：“姐姐，你能不能帮我问一问，我问他们，他们都不告诉我。姐姐，你帮我问问好不好？”
我说：“他们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担心啊，肯定没事的。病患太多了，他们也不一定认得你爹娘啊。”
小孩子摇摇头：“他们认得的。我爹爹是王夏。”王将军？
这个人我记得，应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