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不是死,是凌迟,是一刀一刀那种,生生磨灭你所有的希望。
让你生无可恋,让你坠入无限深渊,永远毫无落地的那种绝望。
你不知道你会坠到何时,不知你还要忍受多久,亦不知你还能不能活下去,却觉得活下去都没希望了,不如死了解脱。
阿璃现在这样,折磨的不是一个人。
两个人都在这份凌迟里,彼此看不到希望,受尽折磨,一个受苦,一个被受苦,谁又比谁好一丁点呢?
清扬恨自己不能替阿璃分担分毫,恨自己将阿璃害到这一步,如果不是他,或许阿璃不用受这份罪。
“啊!啊……清扬,你放开我……求你了。”阿璃再次发作,一身衣服被打湿贴在身上,满头大汗,湿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一脸泪痕。
清扬死死掐着阿璃的手,将她困在身后石壁角落处,动弹不得。
两个时辰后,阿璃再次晕了过去。
清扬微微有些晃神,也许阿璃说得对,让她这么辛苦的活着,生不如死。
难道因为爱她,忍心强留她承受折磨人,更折磨心智的痛苦吗……
清扬抬手,“青鸾剑”躺在他手中,他握着剑柄一点点抽出那把剑,一脸沉静的伸出一只手抚着剑身。
指尖触到冰凉的剑身,清扬恍惚想起,第一次握着这柄剑时,他接过了现在的清家。
清扬看着昏迷的阿璃,悲愤交加。
若阿璃真的受不了,想一死解脱的话,成全她,便是成全自己。
大不了也随她一起,不管形神俱灭还是天雷加身,无论上天下地,你去哪,我陪你……
“青鸾剑”对准阿璃小腹,只要刺进去,这天地间便再也没有阿璃,她亦可以解脱。
持剑的手带着那柄剑,连带着垂在半空中那根青色的剑穗,一直在半空中颤抖。
清扬双目通红,紧咬着牙关,眉头拧成一团,就那样看着阿璃惨白的脸,僵持着下不去手。
阿璃渐渐转醒,微微睁开眼,拧着眉痛苦万分。
她看见持着剑对着自己的清扬,使出全身的力气,凄惨一笑。
正是这个笑容,压垮清扬最后一丝理智。
不过两日,便将那个昔日里,欢乐且无忧无虑的阿璃折磨成这样,或许死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吧。
“阿璃……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你在哪里……”清扬哑着嗓子,淡淡的微笑着,眼中噙着泪,手上一蓄力发,刺向阿璃。
一拳重击打到清扬脸上,直接将清扬打飞出去,撞在石壁再跌到地面。
扉颜气的发笑:“清扬,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祖辈留给你的“青鸾剑”就是让你来杀你至爱之人的?你可真是出息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拳,亦将清扬打醒。
他猛然抬头看向阿璃,有些后怕。
筠竹随后赶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痛苦的阿璃,查看了阿璃体内的内丹元神,捂着她小腹被刺穿的伤口,抑制着那里太多的鲜血流出。
一阵手忙脚乱,替阿璃止住血后,筠竹终于松了口气,也是气结。
一双眼睛有些悲愤的望着清扬,却是连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
筠竹知道,他承受的是阿璃数倍的痛楚,所以才会动了这种心思。
“筠竹,你照看阿璃,我送他去别处休息。”扉颜迈步上前,准备捞起趴在地上的清扬。
“我哪都不去。”清扬摇摇晃晃站起身。
扉颜上前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直直踹到清扬胸口,没用三分力,清扬却倒在地上,试了三次都没站起来。
“筠竹,想办法叫他睡一觉。”扉颜黑着脸,冷冷望着一动不能动的清扬。
筠竹对清扬一个弹指,下一刻,他缓缓闭上眼帘,睡过去了。
扉颜背起清扬,将他扔到洞口下一颗大树阴凉处,转身回到阿璃这,正好看见筠竹正与阿璃的手较着劲。
平日里看着没多大力气的阿璃,现下倒是比起一个男人不弱多少。
筠竹眼看就快挡不住阿璃,扉颜上前垮了一大步,抓住阿璃肩头,生生卸了阿璃的胳膊。
“扉颜!你……”筠竹目瞪口呆的望着扉颜。
扉颜却望着筠竹,沉声反问道:“治标不治本有用吗?你把她胳膊卸了,好歹能接回来,你若是一个看不住,她可是会掏出自己内脏的。”
筠竹望着一脸沉重冷静的扉颜,数次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阿璃胳膊被卸,只能大声哭喊,可是喉咙也哑了,嘴唇也被咬烂了,一张嘴唇都是血印和咬烂的伤口。
突然阿璃张口就去咬自己舌头,辛亏扉颜手快,又“咔嚓”一声,卸了她下巴。
“扉颜!你……你手下留点情啊!”筠竹满脸心疼的看着阿璃,拿出随身带的一条干毛巾,给她擦着满脸的泪水和汗水,现在下巴也卸了,口水也跟着到处流。
扉颜“啪”甩开折扇,慢条斯理道:“除非你想得出比我还好的办法。”说完也不理会筠竹埋怨的眼神,望着下方树荫下的清扬发着呆。
许久,扉颜转身对筠竹缓缓道:“你先照看着,我去去便来。”
不等筠竹细问,一个闪身飞上了云霄,筠竹张着口半天,只能叹了口气,转过脸看着昏迷中的阿璃,神色很是担忧。
扉颜落到一处林间,七拐八绕走了一阵,找到一处隐秘的山洞,一弯腰钻了进去。
“扉颜?!”山洞角落里坐了一个人,正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