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许还不知道,当初我听闻后土为了保护往生塔内即将进入轮回眼的你而牺牲时,我真的有一瞬间想放弃送你入轮回的念头,可是我最终忍住了。”项笛喃喃的说着,我则觉得整个脑袋都昏沉沉的,痛苦膨胀还十分迷糊。
“毕竟与后土相比,你在我心底更为重要,你身上背负着神农一族的重担,虽然神农一族已然被我合并,现在他们四散在全国各地,血脉不一、姓氏多彩。”项笛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我越发觉得眼前的他模糊,而且我的耳边已经开始响起窸窣的嗡嗡声,嘈杂又密集。
“你或许都难以相信,当初的我十分后悔,但是你已经不在,我的后悔也于事无补。所以往生塔被蛇头鱼所攻击以后,我便将蛇头鱼送入了冥界,我让它在烈焰中重生,又让它在重生后死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的恨意越加深重,而蛇头鱼也越加的脆弱。”项笛依旧自言自语着,他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
我在听完他说的话后,只觉得头晕目眩,有一种绝望在我心底升起。
“轩、轩辕!”我低唤了项笛一声,项笛诧异的回头看向我,然后一脸震惊:“朱襄,你怎么了?”说着,我感受到一股温润的力量在我双肩上涌入,然后贯穿了我的全身,最后发散开来。许久,我不再感到身体不适以后,我睁开我疲倦的眼看着身后的项笛:“轩辕,蛇头鱼为什么会重现人间?”
我问出我的问题后,心中其实是十分后悔的,因为我不想项笛提起千年前的往事以及因为而牺牲掉的无辜生灵。可是我越不想面对,心底有一个声音就推着我去面对,就像在悬崖尽头学习飞翔的鸟儿,被它的母亲逼着跳崖训练一般。
“这……这说来还是怪我,当初我的戾气太重,每隔一年我便入冥界地府去教训蛇头鱼,导致后来我与地藏王菩萨的约定成了空。”项笛听见我的提问,他怔了怔,紧接着便苦着脸对我答道。听到这,我好奇的望向他,只见他继续道:“那年我如往常一般入了地府去鞭打蛇头鱼,但是下手过于狠辣,导致蛇头鱼现出了原形。地藏菩萨便是在那时来到了囚禁蛇头鱼的炼狱中,他与我约定历经十世磨难,若在这十世中我能不冲破自身修为而平安归来,那他便答应我将蛇头鱼碎尸万段!”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我听见项笛咬牙切齿的说着,心中不禁咯噔一响,我直觉感到不对,可是却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当下,我对他问道。项笛听到我的声音后,脸色稍稍好看了些,他似是吐了口气,然后与我道:“然而我十世磨难归来后,这炼狱中再没了蛇头鱼的踪迹,而地藏菩萨也消失了。我十世磨难时体会到的各种心酸在那一瞬间消失,留下的,仅仅是对蛇头鱼的憎恨与厌恶。”
“什、什么?”我听见项笛的回答,心中慌得厉害,且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眼前似是划过了地府被蛇头鱼倾覆的画面,我有些怀疑的看着项笛,想要他说出否定的答案,可惜,我却见到项笛无声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再没了声响。
“那、那地藏菩萨他、他、他是被蛇头鱼给……”我见项笛不出声,心下更慌,我犹豫再三,对他边问边用手在脖子处比了比,项笛见状,点点头:“是,蛇头鱼将他给杀了,自那之后,人间多了一个孽障,而地府则少了一位金刚愿地藏王菩萨!”
“这……我……”听见项笛坚定的回答,我只觉得身子莫名的一软,随后,我瘫坐在地上看着他:“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将我送入轮回?你为什么不找寻蛇头鱼将它毁灭?为什么?为什么千年后蛇头鱼还会出现在这里兴风作浪?”
“因为你很重要!”项笛大喝一声,打断了我接下去形同自暴自弃的话,我听见后,怔在地上,我呆呆的看着他,却见他背着我,我瞧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唯独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响起:“你要知道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轻易控制且左右的,就如你的死亡与重生;就如地藏菩萨牺牲一己之身换得了蛇头鱼放弃捣毁地府的阴谋。”
说罢,我见到他身上发出了金色的光芒,我正疑惑呢,却忽然听见耳边响起了一道刺耳的尖锐笑声,而项笛则一个闪身挡在了我跟前:“危险!”话落之际,我听见了金属碰撞的脆响,随后,我透过项笛发出的光,看见了项笛面前的家伙竟是早在游泠渊死去的蛇头鱼。
只见那巨大的蛇头搭配浑身是黑褐色鳞片的鱼身在空中晃荡着,蛇头的嘴上有一把大小与我神农尺相似的巨锤,此时那把看着头重脚轻的巨锤正与项笛手中的三尖戟交叠在一起,不时发出几道刺眼的白光,然后空气里便弥漫出难闻的火药味儿。
“你果然不出我所料,蛇头鱼,假死的这几个月,你过的可开心?”项笛言辞冷静的对蛇头鱼问道,我闻言,这才仔细去瞧那蛇头鱼,这一瞧,我却发现它身上失去了一些东西,比如那能囚禁我的鱼鳍,比如它那细长的尾巴。
这么一瞧,我忽然感到心安,莫名其妙的,我觉得眼前的蛇头鱼不足为惧。或许是因为有项笛在,又或许……是因为我手中有了属于我自己的兵器。想到这,我紧了紧手中的神农尺,这把冰凉的碧色物件在我的力量下开始有了动静,但是我并没有打算出手。
“姬轩辕,你将我困在游泠渊的这数月,我怎么也不会忘记,对了,还要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