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刀卫本不该掺和进来的。
就连青刀卫的人都认为他们不该掺和进来。
但青刀卫的李至百户,今日却不知如何烧昏了头脑,执意要领着孟三和连六往人家客店里冲。
孟三和丁四没脸没皮地打得火热,但一面对李至就立刻换上了一副怂头怂脑的模样,李至说往东他不敢往西。
而且他还比李至大两岁。
李至手下的五个旗官,只有连六比李至小一岁。
这年龄上的差距也是米千户别有用心的布置,不是没有年龄更小的旗官,但不会轮到李至头上。
按理说,李至这个百户是难以服众的,但他偏偏抗下来了,不光服住了五个手下,还服住了一干和米千户不对付的人。
这一点米千户百思不得其解,凭什么他能得这么多人的支持?
孟三以前是对李至反抗得最强烈的人,但自从他跟着李至抓过几次人以后,就彻底心服口服了。
用柳二的话来说,青刀卫里只有三种人,一种是能打的,一种是能挨的,还有一种,是能打又能挨的。
李至就是第三种人。
孟三是京城里长大的小无赖,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几乎没有他不敢招惹的,可他亲口承认,因为李至打起架来不要命,所以不敢跟李至打架。
今晚上李至带着孟三和连六例行公事地转了几条街,说是例行公事,但哪会有青刀卫在街上公干?还不是被米千户支出去,刻意磨他的性子?大家心知肚明。
孟三看李至郁郁沉沉的模样,就提议去一家经常去的酒馆喝几杯解解闷,连六也不同以往地附和了一回,都想让李至心情松快一些。
谁能想到,一向酒量甚豪的李至今日不过喝了六两就已经眼神迷离了,孟三和连六也不敢多喝,生怕一会李至喝醉了耍酒疯。
他们还没见过李至喝酒喝出醉意,可见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是很容易灌醉的。
李至酒品不错,觉出醉意就不敢再喝,说回去吧,孟三和连六跟在他后面,一路盯着他。
路过西巷的时候,李至的脚步忽然慢下来,然后孟三听到他低低地说:“兵马司的人怎么来了?”
孟三一听到这句问话,就知道他着实醉了,兵马司盘问各店客人是稀松平常的事,但李至似乎十分在意,他就回答:“查客房罢了”
“查客房,查客房”李至以手扶头,心里模模糊糊地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件事与他有关,是很有关的一件事。
他一直在想这件事,但许是想的次数太多,以至于喝酒之后却忘了一心想着的事情。
“大哥,怎么了?头疼吗?”连六关切地问。
杜云凉,是了,是杜云凉,杜云凉在那家客店里,不能被他们查出来
李至低低地叫了几遍杜云凉的名字,提醒自己别糊涂。
“杜云凉,杜云凉,杜云凉”
孟三没听明白,疑惑不解:“大哥你说什么?什么凉了?”
李至没有解释,跌跌撞撞地向客店奔过去,他走得很急,所以步伐踉跄。
如果他没喝醉,就应该斟酌一下是应该以普通百姓的名义还是以青刀卫的名义闯进那家客店。
但喝醉了的李至全部思想只能集中于一件事,想不到那么周全。
连六小跑着跟在李至后面,孟三拍了拍压的肩膀:“你听见大哥说什么了吗?好像是什么凉”
“凉什么凉,我看咱俩要凉了,没事带着大哥喝什么酒”连六摇头,肠子悔青了。
“这也不能怪咱俩吧,谁能想到大哥酒量忽然不行了呢?”孟三撇撇嘴。
连六道:“别说废话了,先把大哥看好才是真的”
孟三呵呵,要是能把大哥看好,他孟三就当大哥了,还会是区区孟三吗?
“既然如此,您说这拂燕县主还在京城内吗?”老板正与和军爷站在大厅里闲谈,忽然看见李至东拐西拐地走进来,当即拱手喊道:“李百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李百户?”和头目常在西城走动,没听说过什么李百户,但看老板殷勤的样子,心下已经有了数,所以不待介绍,就自顾招呼道:“百户大人,公干辛苦!”
李至一脸茫然地望去,向两人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你是西城兵马司的?你们,别查这家店了,去下一家罢”
和头目本已觉得这个百户有点奇怪,没想到一开口的话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刚不知作何回答,就闻到李至走近时身上的酒气。
哦,原来是醉了,和头目顿时有点不屑一顾,堂堂青刀卫百户居然喝多了满大街找茬,这简直就是给青刀卫丢人。
连他这个兵马司的小透明都瞧不起这等耍酒疯的百户。
“大人,你有你的公务,我也有我的公务,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开口要我们走人,却没这个道理,为什么我们不能查这家店?难道这家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和头目声音不高,但理直气壮,直直地看着李至。
店老板脸色发绿,双手拱在胸前:“两位爷,小店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您可别拿这话吓唬小人”
连六在后面拉李至的胳膊:“大哥,别惹事了,你喝醉了”
“是,我喝醉了”李至没什么多余表情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执拗的表情,他老实承认喝醉,但又不做多余的解释。
“大哥,回去吧,咱们管人家兵马司的事做什么?”孟三也小心翼翼地劝了一句。
李至异常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