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下班早,慢慢悠悠半个小时也就走到家了,闲着没事,看天还早,宁溪就去了李家,找亲妈要棉布去。
今天看四爷那上衣的衣服旧了,胳膊上还有补丁,宁溪就琢磨着给他做件新的,空间里是有不少布料,但是那料子,她没法拿出来。结婚的时候,因为没地方放,其实家里给她准备的不少布都没拉到侯家去,说是她们什么时候用,过来拿就是了,一个村的,就是村子再大,能有几步路?宁溪估计,这亲妈大概是觉得自己姑娘实心眼,给她多少东西,倒时候都贴补婆家了。
到李家的时候,李大娘正在摘菜,她身体不好,驼背,干活慢,所以就早点做,慢慢来。她这驼背不是平时见的那种稍微有点驼,是驼的特别严重,到什么程度呢?严重到,往下弯腰的角度,绝对有四十五度了,原主的记忆里,有时候干活累了,弯到六十度都是有的。
宁溪要帮忙,她还不让,“你怀着孩子呢,可得注意着点儿,我今天都没下地,又不累,不用你帮忙。”
看到这样的李大娘,不知道是原主情绪影响,还是自己同情心泛滥,反正看的宁溪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面色上看,除了有些肾虚,也看不出别的。宁溪借着递东西的时候,悄悄摸了她的脉,还好脊椎没有问题,要不然就是自己也没把握,竟然大部分原因是月子里落下的病根。
宁溪正要细问,李大娘就开始嘱咐她,“我跟你说,你可不许逞能,有什么活,能不动手就别动手,实在不能不做的,你就让建辉做。千万别想着在你婆婆面前表现,有什么好表现的?该表现也得看时候,那些个不好意思啊什么都是哄人的,她要是敢支使你干活,别管她怎么说,都别管。要是养不好了,走了我的老路,等你到我这岁数,后悔就晚了。”
她的病,其实按照宁溪的水平,要是针灸配上草药,是能治好的,只是,这是人家原主亲妈,自家闺女会什么,不会什么,她还能不知道吗?所以宁溪空有手段,但没法拿出来,就只能劝她说,“你这腰,要不咱们赶明儿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看啥?不管用,我也就这样了。前几年的时候,形势紧,县里的医院又不行,出门要介绍信,去市里也不方便,咱们家这情况,不找事还好,你好歹有点事,人家才不管你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扣帽子是少不了的,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叫一家子不好过啊,就扛着呗。好在你爷爷没了之后,那老贼婆没了靠山,她又怕你爹,你爹在家她就不敢明着怎么着,也得亏她死的快,要不然,再过几年,她自己不死,我就忍不住得给她下耗子药。”
这事,李大娘嘴里的老贼婆是原主的奶妈,反正总是坑李大娘,这原主的记忆里有,宁溪是知道一些的。但知道的不全,“她不是我奶奶吗?你要是真下了耗子药,我爹不得打你呀?”
“你爹?我要是真敢那么做了,你爹他得自己躲起来偷笑好几天。”
“啊?”
怎么个意思,还有内幕是咋地?
原主的记忆里,爷爷偏心她爹,奶奶偏心他二叔。但爷爷是个男人,即使偏心,也不会做的很明显,奶奶不一样,那简直是明目张胆了都,家里但凡有点东西,都是二叔家的,但干活从来都是李大娘的。
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原主还小,只记得,家里的活都是母亲和三婶的,二婶跟奶奶两人,跟老佛爷似的,什么都不干。每次爷爷骂过她之后,她就变本加厉,后来闹的厉害了,三兄弟也都结婚了,就分家了。
原本以为奶奶那么喜欢二叔,应该会跟着二叔的,结果老太太死活非要跟着他们家,继续欺负李大娘。原主的记忆里,有一次,她被奶奶推了一下,磕门牙子了,血呼呼的流,到现在,脑袋上还有一道疤呢,好在是有头发的部位,头发盖着看不出来,要是脸上,就得破相。那是原主记忆里唯一一次,爷爷打人的记忆,但打了她,也不知道后来他们谈了什么,爷爷就不怎么管了,她也消停不少,只继续坑母亲,没有再对自己动过手。
“啊什么啊?那老贼婆是你二叔亲妈,又不是你爹和你三叔的亲妈,搞不好当年你亲奶奶的死都又她的份儿,你爹能管她?”
“不是我爹的亲妈?后妈?可要是后妈为什么是二叔不是三叔?”
“当然不是亲的。你只知道,人家说咱们家原来是地主,不知道再往前边的事。当年你爷爷是娶了你奶奶不假,可那老贼婆原本是你奶奶的丫鬟,你奶奶怀着你姑姑的时候,那老不要脸的爬了床。你爷爷那个人,冷清的很,即便她爬了床,也没给他开脸。你奶奶原本是不知道的,是她肚子大了,自己跑到你奶奶跟前又是跪又是求的,你奶奶那时正坐月子,被她一气,月子里就落了病根。但你奶奶不吐口,本就是她爬的床不是你爷爷自己看上她的,你爷爷自然也懒得管,一直到你二叔大了,她还是丫鬟下人。”
李大娘,说着,还朝对门翻了个白眼,她们家没有院墙,对门二叔家也没有,是以在各自院子里,是能看到对面的人的。宁溪一看,果然是二婶在院子里呢。
“我嫁过来的时候,你奶奶还在呢,你爷爷看形势不对,要捐家产,为了一家老小,你奶奶自然是同意的,只说,现在不是以前了,□□可不兴小老婆那一套,就要把那老贼婆和你二叔分出去,说成是你爷爷兄弟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