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子颔首,他宽慰柳宓,“这几日我找人盯着那边动静,师叔你出门在外,也要多小心。”
柳宓自然点头,现在她松懈下心房后,来之前的记忆涌入到脑海里。
让人头疼欲裂。
周文昌接受到祖父的眼神,颔首,要引着她去休息,柳宓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别看她方才说的信誓旦旦,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个是外强中干而已,小世子的情况特殊,没完全脱离危险前,她是不敢离开的。
“我陪你一起。”周文昌道。
柳宓自然是却之不恭。
屋内灯光昏暗,小世子的床榻边,摆着两个太师椅,柳宓这会已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周文昌知道她这一天过的惊心动魄,刻意没喊她,自己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着小世子的睡颜。
周文昌正静静的摸着他的脉搏时,隐约听到身旁又动静传来,柳宓此时好像是在梦魇中,昨晚被人埋在棺材里的记忆回笼,她本身就有幽闭恐惧症,此时在睡梦中,那种恐惧似是被人无限放大,放大……
“啊!”她满头大汗的坐起来。
正巧对上了周文昌关切的眼神,她一颗漆黑的眼珠子直愣愣的对上了他担忧的眸子。
“怎么了,是做噩梦了?”他意识到这动作不合规矩,在她视线还没移到自己身上时,往后退步。
“我没事。”柳宓许久才回应过来梦境跟现实,她摸了摸脑袋,烫的不行,开口苦笑道,“就是有些发热了,所以做恶梦了。”
“小世子情况稳定,想来今晚是无碍的,你去休息吧,我替你看着。”
柳宓摇头,“我……”
她开口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周文昌知道她性子倔强,也不勉强,在原地站了片刻后,无奈道,“那我去给你熬药,你也说过,这几日最关键,你身子要是跨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柳宓点头,“谢谢。”
周文昌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头,她的倔强还是一如往常,推门出去之际,正巧迎到下人抬手要敲门的动作,周文昌暗暗摇头,体贴的关上了房门,避免夜风吹进去。
“怎么了?”他低声问着下人。
“是有客人来了,说是要找小神医的……”周文昌问清楚了来人,示意他把人迎进来。
月色下,青年身形如玉,静静的站在院落内,他仰头看着月色,难得有几分愣怔,直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才收回眼神,打起精神迎接来人。
薛丁此时身形笼罩在黑色的袍子里,被周家的下人引进来后,第一眼撞见的就是在院子里站着的周文昌。
周文昌见他手里拎着个食盒,并且朝着自个身后张望,便明了他这是何意。
“师叔正在休息,我这就告诉她,你来了。”
薛丁摇头打断了他,“我听人说她这两日辛劳的很,来这就是为了确定她是否安好,如今听你说一切无碍,也就不打扰她休息了。”
说罢,他把手里的食盒递给他,“我来之前去了柳家一趟,这是柳宓的娘让我捎给她的,说是她最爱喝的乳鸽汤,除此之外,她爹娘还让我捎个口信,说是这边的事忙完了,就让她快些回家。”
周文昌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点了点头。
薛丁来这见不到柳宓,也不多打扰,朝着他颔首示意后,大步流星的走了。
食盒内燃着几块炭火,此时瓷盅里的汤还热着,年轻的男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脸上露出几分复杂来。
薛丁三年不见,猛地出现在他们视线里,还是如今这副前呼后拥的模样,周家的人谨慎,怎么可能不暗地里打量他的身份,得知他跟宫里的阉党是一派,心中难免对他有几分轻视。
现在的他
,怕是底子也不干净,可偏他跟柳宓走的这般近……
周文昌若有所思,直到下人提醒,他才回过神来,稳稳的拎着食盒进了屋子。
三日之后,小世子的情况稳定了下来,没了止疼泵后,他几乎时刻都处在疼痛中。
这种情况他们也束手无策,只能费些心思哄着他,暂时让他转移些注意力。
好在只在术后有了些许发热的情况,柳宓先前担心的发炎其它的并发症都没出现。
他情况稳定下来了,柳宓也能缓口气了,这边有周家的人照料着,她也能打道回府了。
马车稳稳的在街上走着,柳宓浑身乏力的靠在车厢上,车外满是熙熙攘攘的声音,本该转移她不少注意力,可是柳宓却难得的走了神。
一开始她全部心神都放在那个小世子上,忙碌的节奏没机会想太多,可是这会,等事情结束后,大脑放空,先前被她刻意抛在脑后的记忆,这会呼啸着席卷而来。
回去要怎么跟家里人解释呢?
她被人从棺材里挖出来,是不争的事实,如何也瞒不过他们,还有,那个人,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下落的?
三年不见,说是不恨他,那不可能,但是三年的阅历让她多了几分成熟,她再不能像年幼时那样,肆无忌惮的发泄自己的情绪了。
脑袋里乱哄哄的,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车夫恭敬的声音。
她深吸了口气,下了马车。
柳宓刚下了马车,柳家的人就得了消息出来接她,柳宓见三个姐姐站在门口,不由的鼻子一酸。
“可算是回来了。”贺源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后,打趣道,“快进来啊,这几日没归家,是把咱们给忘了?”
柳宓方才那点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