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踏在云中,又好似跌在浪里。那些曾经的记忆,如同一只只喜鹊,在李小和的身下形成了一朵祥云,将李小和轻轻负起,忽高忽低的在空中穿梭。不知何时的一阵惊悸,便如同生冷的天风,猛然将那一群喜鹊打散,他们惊恐的四散而逃,在虚空中好似明灭的星火,奔离发散直到烟消云逝。
然后,强烈的下坠让他感受到对灵魂声嘶力竭的呼唤,那种永世不可斩断的羁绊将李小和的灵魂狠狠攫住,并且鲁莽的向他的肉身中填塞,好似一个无面的怪兽在从事他的本职工作,又好似那不断的哀泣打动了天帝。
总之,李小和的灵魂在感受到无尽撕裂的剧痛之后,好似重又安稳的坐回了躯壳之中。
他不知道刚刚那是梦还是真正的冥府,但是那里的确没有伤痛。他的断手和断脚已经可以灵活行动,甚至还可以奏响涵听古韵。
如果人一辈子都不会醒该多好,在梦中那样的恣意,甜蜜。可是这一切又忽然堕入黑暗,如果这世上只有他一人,那样的恣意和甜蜜又有谁能领会,又有谁能衬托。
矛盾的李小和双眼朦胧,脏腑的疼痛再一次回归到他的肉身,他感受到了那份高处跌落水面的苦痛。
眼前的火焰将石壁染上橙红,火光的摇曳好似他刚刚回归的灵魂,不断的在石壁上投射出乱舞的妖娆和灵幻。
不时间,烧断的木头会发出“啪”的一声,让李小和本已陷入沉溺的思绪和久久凝滞的目光得到一次警聆,而断掉的想法如同风筝一般,向遥远的天际逝去,再也寻找不回。
李小和挪了一下视线,一双粉红的小靴,整整齐齐的并拢在眼前。顺着粉红小鞋向上看去,是一袭粉红纱裙,覆盖着纤细而又精致的双腿。尚未干爽的裙纱中不均匀的分布着一些水痕,一阵微风袭来,那纱裙的下摆轻轻抖动了一下,扫过李小和的眼前,他下意识的眨了眨眼,挪了一下身子。
那正是栾玉,她静悄悄的,双手抱在膝盖上,就坐在李小和身侧,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痴痴的看着远方。发现身侧的李小和动了一下,她好不兴奋,迅捷的转向李小和,连他也未料到刚刚还痴痴看着远方的栾玉会这般灵敏。
栾玉一只手按住李小和的胸口:“疼吗,暂且不要乱动!”
李小和深深吸了一口气,几根肋骨好似受到了来自体内的张力冲击,顿时从胸口处生出一阵剧痛,随着气流,向下移动,好多时,才略有舒缓。李小和咬着牙,许久之后方能吐出一个字:“疼!”
“应该是断了根肋骨!”栾玉淡然的说道。
“这么高跌下来,没有死就是万幸了!”李小和还算乐观。他知道自己身子不能乱动,肋骨已折,还是需要好好静养些时日。
然而李小和仍旧两只手不由自主的在身侧一阵摸索,心中泛起了一丝焦急。栾玉微微一笑,言道:“摸什么?宝贝吗?”
李小和道:“我的······”一句话没完,胸口又疼痛起来,干脆无法说话。
栾玉道:“在这呢!”她似乎早就知晓李小和的心思,将涵听古韵双手一托,呈在李小和眼前,他放心了许多。
栾玉见李小和面色和缓了许多,打趣道:“上次在郑国见你时也没有这宝贝,现下里却这般宝贝,一定是哪个江湖上的有情人送的!”
李小和连忙否认:“哪有,哪有,普通朋友而已!”
“那么着急干什么,普通朋友能把这么好的宝贝送给你?”栾玉面露怀疑。
“那是她打赌输给我的!”李小和在栾玉面前,好似总不能将自己的巧舌派上用场,每次被她逼问,便即有些窘态毕露。
“哦!”栾玉好像又不太关心这个东西了。
她用小木棍挑了几下火堆,火焰更加旺盛了。栾玉又抱起自己的膝盖,安静的坐在那里。李小和很奇怪她怎么跟平常不一样,仍然带着活泼灵动但是却又有些收敛,仍然是那般机智可爱可是又略带忧思,这是怎么了,不像一直以来的栾玉公主呀。
李小和用眼角瞟了一下栾玉,他的身子受伤了,不能起身,只好把脑袋歪向栾玉,问道:“这里是哪里?那些江湖人还在附近吗?”
栾玉顿了一下,没有应李小和的话。又将双脚向身体拉近一点,好似有些冷,为了暖和些抱紧了双腿。只见她悠悠的望了望远处,说道:“这是屏岳山下!”
“山下?你怎么知道?”李小和心想这话好似废话,从瀑布上跳下来,自然是山下了。
栾玉指了指前面,李小和猛力的仰着头,向外望去。他们置身于一个小洞中,洞口矮小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而顺着洞口向外望去,就是滔滔不绝的河水。那也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过分外扎眼的是,河流的对面,就是一棵大榕树。老大老大的一棵,郁郁葱葱,即便是在夜色之中,也能看到它那雄浑的身躯在夜空中勾勒出来的轮廓。这棵大榕树,就是上山时候鼋兽的栖身之所,这时候竟然在河的对面。
李小和纵然是屏岳山弟子,却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整个地理位置。他在脑海中不断的描绘着屏岳山周遭的景物,事物,山川,河流,甚至全景再现,终于,他想明白了。他们现在是置身于来时大榕树对面的悬崖中,湍急的河水将他们与岸边隔绝开来,他在屏岳山这么多年,却从未发现过这里竟然会有一个小洞,就在大榕树对面,好不奇巧。
栾玉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