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自北魏孝文帝推行汉化,迁都至此以来,已经成为了北方大陆的政治经济中心,其繁华富庶的景象,并不亚于南方的建康。
即使如今的北魏大地,狼烟四起,可洛阳依旧沉浸在一片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氛围之中。
北魏当今真正的掌权者——胡太后,刚刚用过早膳,内官就急匆匆的跑来禀报,“启禀太后,陛下驾到。”
一名十五六岁的翩翩少年走了进来,清瘦的脸庞,俊秀的五官,皮肤像女孩儿一般通透白皙,但眼眶深陷,眼圈发黑,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浑浊的眼神中还透着隐隐的忧伤。这就是孝文帝元宏之孙、宣武帝元恪之子、北魏当朝皇帝——元诩。
恭恭敬敬的向胡太后叩头行礼后,元诩轻声问道,“母后今日可上朝?”
胡太后瞟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回答,而是淡淡的问道,“皇儿为何如此疲惫?是无法安眠吗?可要传御医来?”
“儿子无碍,母后不必担心。只是如今我大魏江山叛乱四起,风雨飘摇,儿子心急如焚,夜不能寐……”
“风雨飘摇?”胡太后打断元诩的话,“有那么严重吗?看来,你是在怪罪母后,没有替你照顾好这大好河山呐。”
“儿子岂敢!”听到胡太后的话,元诩慌忙跪下解释道,“儿子三岁为太子,六岁即位,若没有母后一路的扶持,儿子何德何能,可以守护这大魏江山啊!”
“你明白就好。我朝历来奉行子贵母死,当年本宫可是冒死生下你的。幸亏上天垂怜,佛祖保佑,你我母子可以相守至今。”
“母后含辛茹苦,儿子铭记在心。只是这些动乱,还是要尽早调遣兵将剿灭才是。母后多日不上朝了,今日儿子前来,便是想请母后谕旨,可否让孩儿自己安排平叛的方策?”
“本宫的儿子长大了啊!这是来向母后索要朝政大权了啊!”
“母后误会孩儿了,孩儿只是……”
胡太后再次打断了元诩的辩解,“本宫多日不上朝,那是因为在永宁寺礼佛祈福,为我大魏祈祷江山永固!”
“求神拜佛,就能让这些叛乱不剿自灭吗?”
“放肆!!”元诩的话激怒了胡太后,“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军国大事?本宫早已安排郑俨、徐纥二公统筹平叛事宜,怎能由着你一个小孩子胡来!”
郑俨,徐纥!听到这两个名字,元诩忍不住咬紧了牙关。满朝上下,都知道这二人是太后宠信的面首,大权在握,肆意妄为。
虽然心头愤恨,但元诩也只能隐忍。
“南边的萧梁呢?他们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必然会兴兵来犯的。”
“萧梁。”胡太后轻蔑的嗤笑道,“唯一能让我大魏有所忌惮的韦睿已经死了,其他那些酒囊饭袋,掀不起什么浪来。”
“那六镇呢?已经好几道急报,派去镇压的几波军队,被破六韩拔陵统帅的六镇叛军大败。如今叛军军势日盛,关陇、河北等地的乱党也乘机起事响应,洛阳以北,几近沦陷啦!”
“沦陷?言过其实了吧!胜败乃兵家常事,那些乱党只是乌合之众,暂时让他们得些便宜而已,迟早会被我大魏铁骑剿灭的。”
元诩从胡太后的宫中出来,一路上低着头,闷闷不乐的坐在龙辇上。
回到御书房,元诩烦躁不安的来回踱着脚步,思虑一番后,对内官低声吩咐道,“去,把杨昭给朕叫来。”
杨昭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他用兄长杨白华的首级,铺平了自己平步青云的通天大道,从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一跃成为北魏最为精锐强悍的甲骑具装——策雷军的统领,还承袭了杨氏的爵位军职,可谓是显赫一时!
在洛阳的府邸内,杨昭对前来召唤的内官客气的说道,“请内官稍等,容在下更衣。”
回到内室,杨昭正在换上朝服。站在一旁的壮汉不解的问道,“将军,这小皇帝隔三岔五就召见你,怕是不妥吧。”
这名壮汉是杨昭新提拔的策雷军副将——李甲儿。很早以前,就因为作战凶猛,有万夫不挡之勇,被杨昭看中,从小兵中提拔出来,一直带在身边,对杨昭也是忠心耿耿。
“有什么不妥?”杨昭笑着问道。
“将军今日的荣华富贵,可都是太后给的啊,你与皇上来往过于密切的话,怕会招致太后的猜忌啊。”
“呵呵,不错啊,你居然能想到这些,看来我要对你刮目相看啦。”杨昭调侃着说道。
“哎呀,末将也是为将军的前程考虑啊。”
“太后虽然大权在握,可真正的天子,还是皇上啊。现在陛下与太后间,还只是一些小摩擦,但可以看出,这位小皇帝,绝不会任人宰割,甘为鱼肉。”
“将军是要站在陛下那边?”
“陛下现在年纪渐长,心智也越发成熟,迟早会和太后撕破脸皮的。”杨昭盯着李甲儿,眼中冷光凌冽,“权力会泯灭人性的,你看着吧,腥风血雨还在后面呐……”
“那咱们岂不是要与太后为敌?陛下势单力孤,怕是斗不过太后啊。”
“现在所有人,只是惧于太后的权势,但在心中,还是认定陛下才是正统。在必要之时,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天下必有响应。”
“将军是想……”
“不错,我就要做那振臂之人!一旦成功,还政天子,我有拥立之功,岂不位极人臣!”
“可万一太后有所察觉……”
“太后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