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中,常卫东一球成名,春风得意。
“东哥,没想到你还真的会打球啊,大灌篮了不起!”方以北兴奋地跑上前去,兴奋不已。
“哼,让你们小瞧我,刚刚就你小子笑得最大声……”
“不错不错,我就说了,人家穿皮鞋牛仔裤照样扣篮!常卫东同学,欢迎你,光荣地成为篮球协会的一员……”
“等一下——”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方以北有种古代电视剧里秋后问斩时,有英雄好汉劫囚喊着刀下留人的错觉。
扭头一看,又是那个风风火火的学姐宁寻舟,正气势十足地走过来。
面试的学长一听,大事不妙,还是脸上挂着笑,迎面过去打招呼:“宁会长,有何贵干呀?”
“孟会长,据我所知,你们篮球协会应该不缺人吧?”
“对啊。”
“那你还跟我抢人,我们是非常不够啊……”见方以北和常卫东在场,宁寻舟刻意压低了后面那句话的声音。
徐会长提高音量,一脸骄傲:“抢人?我们可没抢什么人,这些新生都是慕名而来的,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最新干事,随便穿个行动不便的牛仔裤都照样扣篮,你们的人呢?”
“我来介绍一下,我们演讲协会的新成员,常卫东,几天前就正式加入我们了!”
方以北不禁咋舌:“正式?”
中间的常卫东更是左右为难,他先对着宁寻舟嘿嘿一笑,礼貌问好。又扭头盯着篮球协会的孟会长,不断挤眼弄眉地向他暗示,眼神中透着渴求。
“不信你看,他穿得多正式,小皮鞋,演讲标配。”
“谁说穿皮鞋牛仔裤就不能打球了,他穿……”
“同理,他穿了皮鞋牛仔裤不一定就是为了打球,他打球就一定不穿皮鞋牛仔裤!”很明显,宁寻舟在气势上略胜一筹,对方分分钟败下阵来,在争辩这个领域,她可是无人能敌,除了那个无赖的丁半木。
“学姐,当时我,开玩笑的。”
方以北走到宁寻舟跟前,一身正气:“学姐,你也太不讲理了吧,不对,你也太强词夺理了吧;东哥一看这体格,这气质,那就是篮球协会的人啊,他哪懂什么演讲,你说可以教?那是对牛弹琴……”
常卫东听得一愣一愣的,还十分感激地向他竖起大拇指。
“反正他就是演讲协会的人了,跑不了……倒是你,看你天资聪慧,也来我们这儿吧。”宁寻舟又向方以北抛出橄榄枝,却被他一把折断。
“不好意思哦,好几天前,我就经过层层选拔,加入文学社了……”方以北得意地抖起了腿,总算扳回一城。
孟会长一脸丧气,望着常卫东语重心长:“兄弟,看来你与篮球协会,注定是无缘了,真是痛失英才啊!”
“哎不是,会长,你再努努力啊……”
宁寻舟见他主动认输,忙收起刚才的凶悍,文静一笑,语气娇羞:“走吧,学弟,我们去演讲……”
常卫东咬咬牙,决定自己再努努力。
“那,我可以同时加入两个社团吗?”
“好主意!”
“不可以!”
常卫东再咬咬牙:“那我就两个都不加入!”
最终,在他宁死不屈的坚贞下,加上方以北在一旁煽风点火,死缠烂打,常卫东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大的权利,同时加入篮球协会和演讲协会。
拖着疲倦的身体,沙哑的哀嚎着,两人吃完饭回到寝室,一脸生无可恋。
方以北洗了把脸,端着水杯不解地问:“你说,这宁寻舟是怎么当上会长的,这么蛮不讲理……”
常卫东拿过他手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摇着头不停叹息。
“唉,都怪我太优秀……”
方以北翻个白眼,哑口无语。
似乎到了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年纪,该懂不该懂的懂了,该会不该会的却还不会,想飞得高一点,翅膀却还没长全,想要认认真真做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有人说,人生的路,大多是走一步看一步。
但现在的方以北,这一步迈出去了,该如何落脚呢?
更别提什么下一步了。
缓慢的成长和缓慢的坠落背后,时间过得飞快,本应该能做很多事的一天,一眨眼就过去了,什么都还没有做。不是来不及,而是力不能及。
心中的信念感每况愈下,迷茫感却与日俱增。像是孤身站在一座腐朽的独木桥中间,身后的那段桥面正在慢慢坍塌,脚下却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楚。而前方,不讲道理地摆着无数个路口,光是看就能让人眼花缭乱。
可方以北,甚至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夜又深了,入睡的时间从半夜十二点,拖到凌晨一点,两点。
脑子里似乎牵扯着无数条黑线,缠绕,紧绷。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压迫感,一只黑色的气球被用力挤压,挤压,膨胀变形,下一秒就会爆炸。
四分五裂的人生,缝合。又遇到新的裂痕。
最后都要粉身碎骨的么。
“你们说,什么是未来?”
常卫东刚刚输掉了游戏,用力地甩下手机,大骂一句垃圾。
齐立生正对着手机屏幕,不断响起消息提示音,不停傻笑。
杜笛死盯住手机屏幕,没有响起过消息提示音,没有笑容。
丁半木就算睡不着,也还是闭着眼睛,坚守他的睡眠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