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年号也不必议了,”高拱没好气地说,“阁臣各自拟一个出来,让裕王殿下挑选就是了!”
徐阶踌躇片刻:“也罢,就按新郑所言办。”
说话间,部院大臣、科道翰林纷纷向徐阶围拢过去,众人都急于表达他们听完遗诏的感受,有的深深鞠躬,有的紧闭嘴唇,抱拳有力地晃了又晃。还有的想说什么,可只叫了一声“元翁——”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顿时,哭声又起。
“玄翁!”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居正没有往徐阶身边凑,而是走到高拱跟前,说,“前日遇刺事,到底怎么回事?听说此事,正要去谒玄翁,却赶上大行皇帝驾崩,就没来得及。”
高拱前晚遇刺的消息还未广为人知,次日一早大行皇帝就陷入弥留,阁臣遇刺这样的轰动性消息,因正赶上皇帝驾崩,也就无声无息了。就连高拱本人,这时也不愿再提及此事,他没有回答张居正,而是以愤懑的语调说:“叔大,徐老怎么可以这么做?拟遗诏之事,把阁臣蒙在鼓里,玩裕王于股掌中!”
张居正沉吟不语。
他知道,作为新君裕王的首席讲官,高拱希望在起草遗诏时能够体现自己的意志——拨乱反正,除旧布新!
“我、我本想,”高拱以惋惜、遗憾的语气说,“我本想,遗诏要肯定嘉靖初年励精图治的历史,把新朝与嘉靖初期的革新路线接续起来,这样就可以减少阻力,一举开创新局面。无论是从维护裕王的角度还是从除弊兴利以新治理的角度,我都希望能参与《嘉靖遗诏》的起草,不意竟是这般结局!我委实咽不不这口气!”
“玄翁,遗诏业经裕王殿下认可,百官闻之雀跃,居正劝玄翁万毋发难。”张居正低着头,劝道。
“我只是想知道,徐老为甚瞒着阁臣?用意何在?”高拱怒气冲冲地说。
张居正低声说:“揪住此事不放,恐对玄翁不利,请玄翁慎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