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从风显得十分焦躁:“世子府里头的事儿,能瞒得过我去?别人说什么,我可以统统不在乎。只要你一句心里话。你说,你近来到底有没有背着我再见他?”
如果去掉那个“背着我”,若萤觉得这问题并不难以回答。
但就是这三个字,令她心里打了个大大的疙瘩。
她有些恼怒,起初的那种“出墙红杏”的感觉愈发真切。
她不想作出任何的回答,否定的也好,肯定的也罢。
她不愿意屈服于那声“背着我”。她是她,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老话说的好,“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就算这声“背着我”仅仅是梁从风的无心之语,但谁敢保证,不会给别有居心的人拾了去,妄加点缀修饰,成为她的一个洗不掉的污点?
她年岁渐长,已非言语无忌的小儿。要想在社会上立足安身,没个好名声如何使得!
见她迟迟不语,梁从风急了,将横在两人之间的炕桌“咣当”一下子推到了床里,一伸手,满攥了若萤的手臂。
“有,还是没有,就这么难回答?你不声不响是什么意思?又在盘算着怎么诓我,是么?若萤,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根本就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看待的。能哄就哄,能诓就诓,哄不住、诓不住,就干脆打昏了事儿。可是你对朱昭葵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是吗?”
“侯爷是侯爷,做好自己就对了。为什么一定要跟人比较?”若萤渐不能忍受他的偏执,“若是千人一面、异口同声,侯爷觉得有意思么?”
“为什么不能比?”梁从风面色凝重,“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你现在居然跟我说,这话毫无道理?”
“侯爷是吃定秤砣,要一辈子与他为敌吗?侯爷活着,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
她已经预料到对方会曲解她的意思,但是不这么说,难道一定要戳穿他小肚鸡肠的本性才好?
不到万不得已,好歹给他留几分颜面吧?
她有所顾虑,奈何梁从风毫不体谅她的苦心。
不管是旁敲侧击,还是开门见山,都未能得到一句肯定的答复。
越是无所获,他越是烦躁不堪。
正当两下子都绷紧了心弦,预备迎接即将可能爆发的疾风骤雨时,梁从风忽然问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快过清明了。过了这个清明,四郎就该十二岁了吧?”
若萤讶然抬头。
她的生辰不好,母亲叶氏一直都很介意这个事儿,所以,每年都会提前两天,避开寒食和清明,给她过生。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而梁从风却是这例外中的一个。
若萤不由得怀疑,关于自己的一切,到底这个人了解有多少?比如说她的女儿身?比如说她所走过的那些路?路遇过何人、何事?
若非有心,怕是做不到这些吧?况且,他本就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
一直以来,她都有意地保持着与所有人的距离,只因为她坚信一点:恩不可过,过施则不继,不继则生怨;情不可密,过密则不继,不继则生隙。
孔圣人曾经告诫过世人: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
禅宗也有类似的警言,叫“花未全开,月未全圆”。
作为道家鼻祖的老子,也曾留有名言:大成若缺,大盈若冲,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保持适当距离,乃是人间最好的境界。思圆未圆,人生就会每天生活在希望中。有所憧憬,就有活下去的意义。
凡事适可而止,勿走极端,这才是人生最好的状态。
但显然,梁从风并不打算给予她优哉以对的机会。
“你说过让我等你,我也答应过你。但是,没说要等多久吧?”
一听这口气,若萤就知道事情有点不大妙,尤其是当自己的意志胳膊还在对方的控制中时,这种危机感就越发地强烈了。
她本能地想要挣脱掉他的把握,却反而助推了他的气势。
若萤像个才刚和好的面饼,“啪”地糊在了他的胸前。
在她尚未来得及挣扎之际,他的五指就如一把铁叉,扣住了她的后背,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其用力之大,几乎令她窒息。
悬殊的身形差距,让若萤上下都不着边,半吊在空里,那叫一个难受。
而这还远远不够。
梁从风恨恨地咬她的颊、她的下巴、鼻子、耳朵,弄得到处湿嗒嗒、火辣辣地。
一边啃,一边念念有词:“这样不行……得让他们知道,爷的东西,谁都不许沾手……我也够傻了,就算把自己扎成马蜂窝,你这铁石心肠的小坏蛋也不会心疼……”
所以呢?
他要给她打上个专属记号,以此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们。
这一吻,若萤避无可避。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她甚至连转头的机会都没有。
身后的床柱硌得她喘不过气来。腹背遭袭、手足无措,这一刻,她真切地体会到了何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而对方想要的不仅仅是她的气息,一吻封口只是为了能够不受妨碍地展开他肆无忌惮的掠夺。
单薄的衣衫被剥下,微凉的手指反反复复巡查着每一寸肌肤。
若萤觉得身上像是落了一片毛毛虫,那份惊悸令她的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他似乎已从以往的挫折中,吸取了教训、总结了经验,这一次的出手可谓是滴水不漏,一上来就将她制得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