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昨日大将军府的闹剧传遍了启宣的大街小巷。
因关乎大将军府乃至皇室,百姓在谈论时不敢太过张扬,但这并不能阻止此事流传开来,也无法阻止大将军府和皇家的声誉受损。
赐婚的嫡公主为不嫁进大将军府几番自杀,却仍被逼着成亲,最后还闹得满堂笑话,连堂都未拜完。
据闻还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可知情人透露,这桩婚事实则是陛下为拉拢赵家才促成。
最受宠爱的公主,其实也是权利的牺牲品……这样的事实,百姓实难接受。
有人还提起当初林浅云在君临险些丧命摄政王府,林青乾却从未提过要与君临讨说法而是选择忍气吞声之事。
天启是个大国,总有些愤慨人士,他们不在意林浅云死活,却在意天启的颜面。是以早便对当权者忍气吞声的做法很是不满,如今再闹出这样逼嫁的闹剧,对林青乾这个皇帝不满的人便越来越多。
当然,对同样逼婚的大将军府也渐渐没了以往的信服。
秋灵禀报这些时,顾月卿正在院中一边晒太阳一边翻阅着手中书册。
“主子,有此事为前提,将来您行事便少了许多阻碍。”秋灵不由想到,本来他们还没这般快让林家和赵家在百姓中的名声受损,这桩婚事可谓是帮了他们大忙。
顾月卿不置可否的点头,“嗯。”
此前这些时日她总没什么食欲,是以吃得少,这番知晓有孕在身,许是心情不错的缘故,今晨她吃了不少东西。加之经一晚的调息,又喝了些安胎调养的汤药,她此时虽容色依旧有些憔悴,却不再如昨日那般面色苍白全身乏力。
看向一旁有些憔悴的夏叶,“你有伤在身,去休息吧。”
自昨日将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夏叶就轻松不少,经此一事,她对顾月卿更是敬重。
“多谢主子,昨日匆忙,属下有一事未来得向您禀报。”
顾月卿和秋灵齐齐看向她。
一刻钟后,夏叶将昨日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尤其是那突然出现的黑衣斗篷人。
听完,顾月卿黛眉微不可查的蹙了蹙,“你是说,那将你从夏锦瑟手中救下的斗篷人向你打探了我?”
“是,他应是在大将军府附近见着了主子,知晓主子此番身子不适,对此尤为好奇,还妄图用属下的身世作为威胁,让属下如实告知。若属下所料不差,他定会再来寻属下。”
秋灵一笑,“但他怕是如何也想不到,他自认为的筹码已不存在,因你早便将真相告知了主子。”
夏叶轻吐口气,再次觉得昨日的决定无比正确。
“只是属下暂不能断定此人是敌是友。”
“不管是敌是友,且先查查。”这个突然出现的斗篷人,顾月卿总有些介意,尤其是得知其武功还在夏锦瑟之上后。
她未与夏锦瑟交过手,但夏锦瑟既能胜夏叶,也算得上高手中的高手,这世间武功能过她去的应不多。
“是。”便是顾月卿不吩咐,夏叶也会派人去查。
顾月卿的视线再次落到夏叶的脸上,她此番未着面纱。顾月卿和秋灵都见过她未着面纱时的模样,然即便如此,夏叶也很少会在她们面前露出真容。
“夏叶,你脸上……当真不愿试试?”这句话顾月卿曾问过,但夏叶拒绝了。自那之后,顾月卿便再未提。倒是秋灵,一得空便会去劝夏叶一劝。
夏叶一顿,敛下眼睫遮住眸中情绪,“多谢主子关心,属下自幼便带着的疤,怕是极难再治好,也不必去费那个心力。”她说的是实话,她自己便对医理有所专研,知道这疤痕有多难消除,或许……根本就无法消除。
比起顾月卿的淡然,秋灵显然要激动许多,“夏叶,你总是这样,不试试怎知可不可行?周小侯爷医术高绝,而今又是自己人,不若你让他看看,或许他有法子了呢!”
周子御……
想到这个人,夏叶便不由想起之前在君都时,他总是寻机与她接触……心里有些复杂。
据说那个人红颜知己无数。
不自觉的,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疤。有那么一瞬,她从未想过医治疤痕的心竟有一丝动摇。
见她这般,秋灵只当她是在为这疤痕神伤,“好了夏叶,就当试一试,治不好便不治,治得好那自是再好不过,你说是吧?左右现在也不急,待将天启的事处理好,回君临再说也不迟,你莫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夏叶颇有几分无语的看她一眼,心底那点莫名的情绪也被她这一番话给冲散了,“我能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原也没打算治,是否能治好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自然,这是从前的想法。此时此刻,她竟有一种想要去治但又害怕当真治不好的忐忑心理。这是第一次,她有这样的感觉。
“这便好,那下次就让周小侯爷给你瞧瞧。”秋灵说着,又道:“不过夏叶,我一直很好奇,你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在……在牧家,你并非这般。”提到牧家,秋灵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忧伤。
一直没问,是以为夏叶这是在万毒谷遭罪的那几年留下的,可此番想想,万毒谷自来用毒,并无用鞭子抽打的刑罚。
牧家被灭门一事,顾月卿也有所耳闻。据说牧家当年还是天启某座城池里的大家族,忽然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只留下夏叶和秋灵两人。后来不知怎地,两人都到了万毒谷,还是被顾月卿救下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