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决定借兵给织田信长,借的很彻底,连同自己在内,足利长尾家全部武士都算上了。此时,景光与旗本队已经身处鹫津山,大叹遇人不淑。
今川家的先头部队,已经连拔尾张东部多座城砦,部分当地豪族纷纷投降,甚至鸣海城、大高城两座距离清州城不过两三百十里的重镇,也已经落入今川家手中。织田家无法,只得派人在丸根山、鹫津山两地建砦,作为应急用的第一道防线,力图抵御今川家的进一步攻击,而景光则是受信长委托,来此地帮助驻守。
到达鹫津山砦,景光很有被坑了一把的感觉,织田信长倒是完全不知道客气,本以为自己这些人是在清州城承担些后期辅助的工作,没想到直接被安排到一线来了,如果不是还想与这位拉好关系,景光直接就翻脸了。但现在确实是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帮忙的话,面对五六倍与自己的今川军,有生命危险;不帮忙的话,面对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大魔王”,依然是有生命危险。
鹫津山的情况比景光预想的条件还要差,完全就是由圆木临时扎起来的简易防御工事,这水平都不一定抵得上山贼的寨子。防守城砦的人数倒是不少,织田方面分别在两砦各投入了七百人左右,不过鹫津山中七十多号人得算是景光的。对面驻扎在鸣海城、大高城中的今川军却是足有三四千人。也不怪织田信长派兵少,此时的尾张国面对气势汹汹的今川大军,完全就像是笊篱一般,到处是洞,需要照顾的地方太多了,能拿出近三分之一的兵力抵在这一线,已然是下了很大决心。
“右近卫少将大人,阁下与足利长尾家今次的义举,我织田家没齿难忘。”在砦中负责守备的是织田信长叔父织田信平,这位已经是快年过半百的人了,长得干干瘦瘦,看样子在电视剧中就属于活不过一集的角色。因而,景光对其是否感念自己的恩惠是真的不在意的。
“织田玄蕃允大人,有这感谢的功夫,您与饭尾近江守大人还是多盯着点对面的鸣海城吧,在下可是把话放在这,如果战事不利,在下与本家武士可没有在此死战的道理。”景光也不与其客气,直接把话挑明,“事先就说好了,在下带来的人,只给阁下壮声势。”
织田信平有些尴尬,被景光直接把话堵了回来,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是好。一旁的饭尾定宗比织田信平年纪还要大些,是织田家重臣,忙出面解围道:“本家自然是不敢指挥右近卫少将大人的,但念在与城主大人的情谊,一旦此砦陷入苦战,还请阁下适时出手相助。”
饭尾定宗也明白,没有让无亲无故的足利长尾家帮忙的道理,但至此生死存亡之际,能争取的还是争取。
“看情况吧。”景光也不好太过,只得含糊答道。
众人正在扯皮,却见一青年武士从砦中的角楼上跳了下来,是饭尾定宗长子饭尾尚清,算是此次领兵作战的主力,毕竟其父与织田信平年纪都不小了。其匆忙跑了过来,急促道:“大高城方向的今川军向本家丸根山砦发起进攻了。”
“多少人马?”饭尾定宗催问。
“应当有一千之数,”饭尾尚清继续道,“看旗印是‘葵纹’,当是三河国松平家的小子。”
“哦?”景光倒是来了兴趣,猜想不会是“忍者神龟”吧,道:“带我上角楼看看。”
饭尾尚清不明白这位犯了什么毛病,之前对战事都是不管不问的,此时是要去看什么,但奈何景光身份高,又是客军助战,便将其领上了角楼瞭望。丸根山砦距离此处并不太远,在目力所及之处,但如此望过去也仅仅能看见黑压压的笼城队伍,不可能分辨出来哪个是点了“寿命”天赋的德川将军大人。
景光心血来潮,仍是好奇张望,不想砦外有一箭射过来,正中景光的头盔顶部,险些将其从角楼直接射了下来。
“弓手反击!”饭尾尚清一边下令,一边护着景光下了角楼。在砦外,却是鸣海城的今川军也对鹫津山发起了进攻。
景光真是被那一箭吓了个半死,将箭矢从头盔上拔了下来,却是又气又恼,还好是流矢,要是因为这个在此地挂了,还不知被后世如何笑话呢。
“殿下,对方看样子得有两千多人,这种山砦根本守不住,趁着还没被人完全围住,在下先行护送您离开吧。”小笠原贞种凑了过来,低声道。
“不走,”景光将手中的箭矢狠狠折断丢在地上,恼怒道:“敌方何人主将何人,简直欺人太甚。”
小笠原贞种有些为难,知道这位又开始犯倔了,无奈道:“看对方主将旗印打的是‘橘纹’,可能是远江地区的豪族,在下倒是不怎么熟悉,想来不是什么名门,殿下您不值当与之怄气,还是那句话,此地太危险了些。”
“就这么走,于本家声望不利,让本家武士们上马,再等等看。”虽说对织田家没多少义务存在,景光也不至于为了信长允诺的三百支铁炮的酬劳搭上性命,但要真这么跑了,景光还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毕竟不是谁都像“乌龟将军”那么能忍的。而且,景光也没真的如自己说的那样,打算冷眼旁观,毕竟已经到了这里,凭借足利长尾家这百十骑,想要冲出重围还是有难度的。景光更多只是表明一个态度,力求让织田家的人奋力表现,好最大程度消耗敌方有生力量。
笼城战确实十分惨烈,织田信平等人似乎欲以戚戚之姿打